麦嫣不作声,拎过画板和背包,辗转了几个角落,最后挑了一处,倚墙坐下。她不习惯与未曾深交的人太过亲近,心里暗想:别回来最好。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人还是回来了。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看他。
他好像已经从头冲洗了一遍,连身上的衣服也干了,不再是一股菜汤味。
他双手叉腰站在屋子中央环视这间窄窄的小屋,高大挺拔的身材,白色的衬衣吻合着他的每一寸肌肉,腿又直又长。
麦嫣阖着眼帘,心中赞叹,好一尊标准石膏像。
连绘画教室里的大卫,掷铁饼者,也不过如此。
屋里有陌生的香,纠缠着煤油灯微微刺鼻的味道,尽管是假寐,仍旧感觉得到那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了几趟。麦嫣绘画多年,什么裸/体模特没见过?在人体构造上她也算的上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当下这衣冠楚楚的陌生男子,静静的两道目光,竟扫得她面红耳赤,心跳不止。
幸亏屋里幽暗无比,不至于被他发觉。
那人微微一笑,随手拎了个板凳在一旁坐下来,轻咳了一声。
“打扰了,晚安。”他说。
吐字周正,流露出不能掩藏的家教和涵养。
麦嫣心里打突,如此一来,倒显得她像是村民一个,热汤泼了人家连一声道歉也没有。她不由得挣了眼,坐直了身子,垂着头冷淡地道了一句抱歉。
那人稍稍一愣,旋即咧嘴笑起来。
他的唇齿竟生得这样性感美好,鼻峰挺拔,线条坚毅,下巴中间有个小小的凹陷,端是那处凹,在煤油灯昏昏欲睡的光影里,忍不住令人想要伸手触摸。
在往上,是他的眼。
这人长了整个东方最摄人心神的眼——她如是想。
那双眼,一时犹如春光迷离,一时又如严冬凛冽,光的明度和温度交杂不定,令与之对视的人不知自身身在何时何处。
这样的眼,该用什么线条才能描绘?又用什么色泽才能晕染?
真难啊。
一直到腰上传来僵硬酸楚,她突然转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眨不眨,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了很久。而他,居然也没有打扰她,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浅浅地荡漾着笑容回视她。
“哦,对,对不起。”她慌忙别过脸,再次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