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妹不常耍性子,一耍就很激烈,家人虽然对她的突然发作感到吃惊,却也不太当真,只要父亲放下筷子进去安慰。
“大姐,你有时欺负她自己还不知道。”十岁的小弟老练地发表他的看法。
蝶来已经有些意识到妹妹生气的原因,她对刚才那段妹妹不了解的空白不置一词有些不地道,无论怎样这是和妹妹的一场共谋活动,她怎能在中途把她甩了?可是蝶妹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啊!
夜晚,家人都睡下后,蝶妹一个人在厨房饭桌上练起了书法,陶瓷笔筒石头砚台大号墨汁瓶和一厚叠毛边纸把桌面已经开裂的老式香红木方台挤得满满当当,蝶来已经睡下,但根本睡不着,又重新穿上衣服来到厨房,从笔筒里挑出一支很久不用的羊毫大楷笔坐到妹妹对面,也写起了毛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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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5(1)
这晚两人沉默地对写起了毛笔字,在这样的书写中,蝶来觉得时间是静止的,她用的贴仍是颜正卿,妹妹仍是柳公权,墨汁的特殊臭味也没有变。
当初是书法老师拿出不同的字帖让她俩挑选,她中意颜正卿的舒展开阔,而妹妹喜欢欧阳询的飘逸优美,老师笑起来,说,别说从字体能看出人的个性,选用字帖已基本能看个大概,但老师觉得欧阳询不适合初学者,说服妹妹先学柳公权。
这两年她已经写王羲之行书,而妹妹也在写她早就喜爱的欧阳洵接着是赵孟芾,同时还在拜师学国画花鸟,然而此刻,两人面对面坐在厨房吃饭用的方台子上写毛笔字,就像蝶来进中学前夕刚刚开始练书法那些日子,她们不约而同用起最初用过也是用的时间最长的字贴。
蝶来在写完整的字之前,习惯性地先练一纸基本笔划,她总是从最喜爱的笔划开始,最爱写颜体的撇和捺,他的撇多洒脱,一撇就撇掉过往,包含所有的不如意不称心的过往,而那一捺正朝未来迈进,毫不犹豫富于期待,接着是点,饱满醇厚蕴藉着力量犹如藏在身体里的心,而横和竖最难体现,它们决定了字的布局,就像人生的基本构架,首先要平衡……
蝶来看着笔下的字深深地叹了一气,
“已经好久不去书法老师家,这次走之前要去一次。”她对妹妹说,这一段时间宛如静止的书法练习,令她几乎忘了先前的隔阂。
“你还有四天就要走了。”蝶妹说。
这句话在蝶来的耳朵听来很动情,还有些伤感,回农场的日期是早就确定的,但她并不清楚还有几天,在妹妹提醒下,心算一下,真的只剩四天假期了,她没有表示出自己的感动,只是就事论事答她,
“是啊,有好多事要做呢,我得把去老师家的时间排出来!”
“海参说,今晚就去照相馆把胶卷冲出来,明天就在他家里把照片洗出来,他说如果我们有兴趣,去他家一起印照片,你说,我们去不去?”
“去啊,那一定很好玩。什么时候呢?”
“他说下午就开始印,可能比较费时间,他会叫阿三一起来,如果他下午能早点回家。”
“对了,阿三说要请我们俩去看电影。”蝶来说。
没想到下午他们去买冷饮这段时间,两边还有不少情况要交流,蝶来却在自问这一趟假期还有没有可能发生更有趣的事?
“你和阿三去吧,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像只电灯泡。”蝶妹压低声音说。
“我和阿三会有什么秘密?”蝶来也窃声窃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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