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必须开始认真考虑,如何尊重有信仰的人。不错,我一直认为她是一种病态,或者说一种幻想,但现在我倾向于认为她一定拥有某种信仰。可是我说不清她到底信仰什么?爱情?植物的情感?或者某些期待中的遥远的温暖?也许是这些事情混杂在一处,兼而有之。但我真的觉得她比我强。或者说在某方面比我幸福。相比之下,我或者说我们这个社会的最大弊病就在于我们毫无敬畏感,我们什么也不相信!
自从我的前妻离开之后,我就成为一个纯粹的理性经济人。我立志放弃情感,下决心排除一切能打动我的事情,而只把经济利益当作指引我前进的指南。但是,这一回我发现我错了。我身边的这个曾经从事非主流职业的女孩让我深深感动,她那种宗教般的执着让我感到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的可耻。
你真的不再相信什么了吗?这句话我曾经很多次地问过自己。而这一次当我再向自己发问时,我发现我的回答是,我愿意相信余心乐所相信的。
我决定彻底站在余心乐这一边,开始帮助她。这太不职业了,完全违反了b的商业道德,但却符合我作为人的情感。在这种时刻我还是挺嫉妒冯关的,其实什么人都可以替代他,可偏偏是这么个不负责任的永远吃软饭的王八蛋被赋予了爱情的外衣,得到女人如此值得艳羡的关照,操,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一起去水城(17)
我于是踏上了漫漫的寻找之途。我首先让余心乐回顾她到底在什么时间,什么节目里,见过那个女孩,发现一些初步线索。余心乐想来想去,也弄不清具体时间,她只能回忆起是在某年的一场足球比赛里第一次看到她,当时她安静地坐在人群之中。这信息太少了,让我怎么找?可我还是咬着牙,开始挖掘过去的一些老关系,透过朋友的朋友,找到电视台调看了一批又一批的录像。结果可想而知,当然什么也没有,我看到的许多录像都是剪辑过的,偶尔看到的球迷全是一拔又一拔或激清潮湃或气急败坏的男人,何尝会有一个文静的女孩?
我不得不和余心乐再次详细地讨论了这个她一直关注的女孩,还好,在无休止的讨论中她又给我提供了一些其他信息。比如,她记得这个女孩所观看的比赛都和这个城市有关,因为这个女孩总是出现在城市电视台的镜头里,这说明这个女孩一定居住在这个城市。另外,余心乐还想起,有一次在比赛开始前,她看见这个女孩穿着艳丽的衣服在场地里来回走动。我听了这件事,灵机一动,我想也许她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呢。于是,我洗了一大沓余心乐的标准照又去找电视台的朋友,让他们按图索骥,试着找找人。那帮朋友还真帮忙,他们拿着照片到处问谁认识这个女孩。可结果依然令人頹丧,没人认识这个女孩,倒是有一些中年妇女颇感兴趣,她们极力打听这个标致女孩的来历,并且探问能否把她介绍给她们认识的某些单身的小伙子。
大海捞针的办法看来真不可取,这得找到何年何月?简直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又和余心乐陆陆续续谈了很多次,得到的信息越多我就越茫然。绝望之中我终于又生一计,我想,算了,要不给它来把暗渡陈仓吧,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也许一击即中。
其实我的想法没什么新鲜的,原来向余心乐提过,那就是雇人来顶替。我的这个做法前提是基于余心乐提供给我的一个既定假设:冯关愿意相信女人的话。如果是这样,我完全可以雇一个女孩来向他阐述真理,而且不仅是一个,十个八个我也雇得了,很可能效果还更好。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对于真理的欢呼完全可以和被雇佣者的人数成正比,我是b我清楚。但是本着毕其功于一役的目的,我觉得第一个出手的女孩应该是易于受到冯关信任的女孩,她如果出手如风,事情就大约成功了一半,然后再由别的女孩蜂拥而上,群起而攻之,不怕他冯关不被我雇佣的“植物”主义所打例。
可找什么人呢?什么人合适呢?我想来想去,忽然想到家具店里那个令我印象深刻的女孩小凡。小凡清纯可爱,受过高等教育,又与冯关相熟。她应该是一个攻打冯关这个寄生虫的天然人选。于是我果断地去了,去之前根据我的习惯,我拟定了一个小小的计划,我琢磨我到家具店绝不能直奔主题,那样小姑娘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拒绝我的冒昧,我得迂回前进,然后徐徐图之。
果然,事实证明我的方法还不错。在那个仿古家具店,我假装看上了一件很贵,很漂亮,物非所值的条案。我连续去了三天,每天都围着条案踱步,煞有介事地沉思,一看就象一个想花钱买货,又一无所知的棒槌。
“啊,真是美极了——”这是这三天中我常常说的,一句特别抒情的话。
小凡她们开始没当回事儿,她们见过的有钱主顾太多了。可架不住我每天那么执着而深情的注视,她被我吸引了,因而渐渐凑了过来——每个生意中人都对“斩凯子”有种天然的热爱,他们要是放过这种机会会浑身不自在,文一点的词儿说这是“博傻现象”。
于是,我趁势开始和小凡套近乎,从条案谈到屏风,从屏风谈到雕花工艺,后来就慢慢谈到了人生,看着小凡不知不觉地进了我的圈套,我就忽然问起了冯关。
“冯先生还来吗?”我问。
“当然常来,他是我们的大主顾。”小凡不经意地说。
一起去水城(18)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帮完了我给你一万。”我悄悄说。
小凡听到一万这个词儿,先是眼睛一亮,然后眼光黯淡下来警惕地问,“什么忙?”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我建议她买一盆叫做天天天兰的花,放在店里最新最贵的家具上,等冯先生再来的时候,可以在闲谈中告诉他,植物是有情感的。
“什么?植物是有情感的吗?”小凡不相信地问。
“当然,植物是有情感的。”我坚定地说。
“不可能吧?”小凡摇着头。
“真的。国外做过很多试验,比如当一株植物的了。晚上,我不是和余心乐去外面跳跳舞,就是去水吧坐坐,要不就大家一起看电视。我们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小心翼翼地避免着那个话题——那件我们十分想解决又看来必须听天由命的事情。
一起去水城(19)
平静是在一天清晨打破的,那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忽然响了。我最恨别人清晨打电话,因此磨蹭了很长时间,才不耐烦地慢吞吞地起来走到电话前,一接,一个声音愣愣地传来,那个人说,“程哥,我迷路了。”
“你谁呀?”我闭着眼睛非常腻味地问。
“我是志强啊。”对方说。
我依然闭着眼睛,又在迷登当中问他,“你怎么了?”
“我迷路了。”他说。“好,我知道了。”我说完毫不客气地撂下电话,然后又回到床上昏睡起来。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渐渐清醒过来。躺在床上,看着刚刚泛起的晨曦,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忍着慵懒起床,把电话回拨过去。
小灵通信息真差,我打了十几次,才真正接通志强。在时断时续的通话中,我确认志强确实迷了路,并且费劲巴拉地大致搞清了他的方位,然后又几乎花了小半天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志强描述的那个地方。此时天已经接受中午,在一个正在修建的环路路口,我终于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停在尘土飞扬之中。我慢慢开过去,路上的各种大坑使我的车颠簸异常,在那辆红车的旁边停下时,我真是有些郁闷,而志强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开着窗户在驾驶座上安然地睡了。我不客气地把他捶醒,他在我坚定的拍打之中慌慌张张睁开了眼睛。
“你们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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