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书来
努力忘记的日落时分(10)
看看这些字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马上打电话给我一个大学时的同窗,他的外号叫“博士”(后来也确实念到了博士)。他看书很多,对于我们这一行的知识和杂事儿更是大小通吃。由于久未谋面,我们先是寒暄了好一阵,然后我再次点燃打火机,把这段话念给他听,让他帮我查查出处。一个小时之后,他打来电话,他说漱玉河畔的“夕阳石阶”果然是一个小型的建筑作品,他的作者叫做童天舒。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息?它很重要吗?我想。目前还看不出来,但直觉上我觉得它很有可能是从漱玉河的河水之中涌现出来的一条船。
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找到童天舒的电话,并且打过电话去和他攀谈。一开始童天舒觉得我异常唐突,他问想干什么。可我自己也不确切知道我要干什么,于是我结结巴巴反复和他解释,他越听越不明白。最后我只好说,我失恋了,和你有关。童天舒听了在那头放声大笑,他说,兄弟,你真有幽默感。
几天之后,我终于想办法见到了童天舒。开门的是一个小保姆,我自报家门,她礼貌称我为先生,并且把我引到了书房。童天舒坐在一张摇椅上,他宽宽的脸庞上戴了一付黑黑的墨镜。我靠,在屋子里还带墨镜,这不是耍酷吗!我想。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在屋子里还带墨镜吧?”童天舒洪亮的声音响起来。
“没有,没有。”我连忙客气道。
“告诉你吧,因为我是一个盲人。”童天舒干脆地说。
我一愣,这真出人意料。如果他是一个盲人,他怎么能凝视夕阳呢。可童天舒很痛快,他很男人很轻描淡写地说,他从他居住的那个城市往这个城市搬家时遭遇了车祸。当时他的全家人都在车上,所以当他在这个城市居住下来时,他真的举目无亲了。
童天舒很简单地讲完他的人生悲剧时,我一时无语。这样一个男人所承受的痛苦是我无力安慰的,我自忖我如果碰到同样的打击早已痛不欲生,哪里会像他这样从容安静。另外还有一个信息令我十分意外,那就是他和喻青青是来自于同一个城市。
“我想问,‘十里烟树’的夕阳石阶是您什么时候设计的?”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决定要来这个城市前,因为我们那个城市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我曾经十分感怀地看到过漱玉河,我当时想如果能做那么一个长长的石阶在河边,不就可以常常拥有坐在家乡河岸的感觉吗?”他说。
“不错的想法,您很念旧。”我说。
“可惜它是我最后一件作品,设计完之后,我再也不能看到它了。”童天舒说。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我说,“据我所知,夕阳有一个功能是引起回忆,您的设计似乎与这个原理暗合。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夕阳石阶的设计对回忆有没有什么控制的可能,就是说是否有可能在夕阳的什么时刻,在石阶的某个几何位置,能够准确地激发出某种回忆吗?”
童天舒愣住了,是的,我这个问题很怪。但这确实是我想问的。因为每每我和喻青青坐在石阶上时,缠住她的大部分往事是我并不需要的。
“你听没听说过一部很古老的书,叫做《日落时分带来忧伤》?”这时童天舒问。
“有,我听说过。”我说。
“那是一本很厚,很繁复的书。我只看过一部分。”童天舒说,“夕阳的回忆功能应该是存在的,那本书讲过。不过,我设计夕阳台阶时,是注意到了夕阳的另一个功能,那就是召唤。”
“召唤?”我一愣。
“对。那本书上明确认为,夕阳具有隐秘的召唤功能,比如对于人或者对于生活。但这个功能似乎藏在回忆功能之下。”童天舒十分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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