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门,令明有一种落寞涌上心头,这一扇关闭的门象征了一个时代的完结,他想。当年师父刘秋山名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时师父就是棋的代名词,而棋在人们心目中简直是一轮无与伦比的明月。师父,不是弟子无能,是人们变了,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开始喜新厌旧了。令明抱着小狗退后两步,他想起前辈词人吴文英的一道《风入松》,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感慨: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
房门随着令明的歌声自动打开了,那个刚刚离开的“崩克”惊讶万分地看着门外的令明,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从他光怪陆离的表面进入他的内心,真他妈邪了,这人是谁?他战战兢兢地想。直瑜从屋内钻了出来,她浓妆艳抹也是一种古怪打扮,那歌声从门缝中钻入她的耳轮,她知道只有15号的人才会这种古调,一定是15号来人了。
直瑜关上房门,靠着门问:大哥,什么事?
这一阵你好像不怎么回去住了,听说你又要走了。
是的,等再陪我姐一阵儿,我会向大家告别的,直瑜说,又叹一口气道,是我二哥告诉你的吧,我二哥永远是个没原则的人,他总在关键时刻出卖朋友。
没有,他只说你要走,是我自己找到这里的,令明拍了拍小狗。
找我什么事?直瑜说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晚一点走。令明说。
不,这一回我一定要走。直瑜说
何必这么着急呢?也许我们这一别会多年不见,何妨多聚一刻。令明叹口气。
不,我不会再摸我讨厌的那些东西,不会再理会那些只有伪君子们才进行的游戏。直瑜走到高大的令明面前,紧盯着他问:你觉得我们15号的丑事还少吗?
令明无语。他下意识地放下小狗,小狗在他们俩的周围欢快地蹦着,过了一会儿,它仿佛也看透了什么事情,在两个人中间站定,呜呜地叫着。
小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师父的一切本应该是你的,如果这次15号能幸免于难,我完璧归赵如何?令明说。
不,我不要。你和我爹视为珍物的东西,我视之为粪土,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我觉得我过得很好。直瑜说。
干嘛那么执著偏激呢?令明叹了一口气之后感到无可奈何。直瑜永远不会理解刘秋山和他,棋作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是不能放弃的,即使它变得古老了,不再那么光芒四射了,也总需要一些人守卫。令明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博物馆的管理员,看着自己喜爱的一切苟延残喘,最终变为标本。
再多留一段不行吗?令明问。
不行,直瑜答道,我早应该走了。
令明无言。他伸出手,那只乖巧的小狗一下子窜入他的怀中,他抱着小狗走到楼道的中央,转过身问:那么,你姐怎么办?
我姐?这正是直瑜最关心,也最束手无策的事。她说,我让她跟我二哥走,我二哥机智百变,不会让我姐吃亏的。
倒也是一条路,令明说,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你知道你姐喜欢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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