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工人却一脸木然地望着欧阳厂长,没有任何反应。
重组的话题喊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重组都将客车厂重组得更弱了。说实话,客车厂能经历这么多次折腾不倒,也算是个奇迹了。
眼见台下的众人反应并不热烈,欧阳厂长自觉在领导前挂不住脸了,他立刻就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们客车厂这些年来一天比一天更差,还不是因为立厂时,那股子奋发向上的精气神不在了么?”
他冷冷地望着下面的工人,语气开始重了起来:“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大家如果对厂子的未来都不抱任何希望,我看这个厂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着他就瞪了瞪下面的大小领导,这些人会意地带头鼓起了掌,工人们也只得无奈地拍着巴掌响应。
找回了面子的欧阳厂长意气风发地伸手,请上了一旁一个穿着厚实风衣的大领导。
这个领导的造型很独特,只比三毛多几根头发的秃顶上油光铮亮,圆盘似的胖脸上满是横肉,水桶般的腰身走起来颤悠悠的,那标志性向前凸出的啤酒肚立刻就谋杀了无数人的眼球。
他手里拿着张纸,接过话筒念了起来:“我宣布,江东市客车厂从明天开始,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的步骤!”
一石激起千层,他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在台下的数千人中炸开了。
众人议论纷纷、情绪激动,这些年来,客车厂早就在破产的边缘了,大家拿着微薄的最低工资一直守到现在,却没想到换来了今天这个破产的结局!
年轻职工大不了再去换份工作,但拖家带口的老职工却是无路可去,嘈杂的议论声,逐渐变成了愤怒的声讨声。
不过这个领导早有准备,他那胖乎乎的大手潇洒地向前一挥,无数手握警棍、警用喷雾器的防爆警察举着厚重半透明的有机玻璃盾牌冲了出来,快速组成了一个方阵。
阳光下,他们戴着的白色钢盔闪闪发光,厚重的警用皮靴整齐地踩在操场的水泥地上,“嘭嘭”有声。
一旁开来的十几辆依维柯囚车后门大开,焊着铁栏杆的窗户上一片森然之气。
人群立刻就开始安静下来了,看这个架势,只要工人们稍有闹事的苗头,立刻就会被抓进去。
毕竟大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工人,没到最后时刻,还犯不着以身试法。
这个胖领导派头十足地挥舞着手:“大家不要着急嘛。先听我把话讲完。这次的重组市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我们绝对不能像过去那几次失败的重组一样。不破不立,只有将客车厂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包袱都甩掉,我们才能重新抬起头,轻装上阵嘛。”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什么是历史遗留包袱?还有怎么破、怎么立?”
那胖领导的手像是交响乐团的指挥一样摆了起来:“我们客车厂里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结构很不合理、老龄化严重,再加上离退休职工过多,因此就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下面的工人低着头暗自骂了起来:“什么狗屁负担!还不是都被这些领导干部贪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去了。”
胖领导装作没有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声,他继续热情洋溢地挥着手:“所以,痛定思痛。我们这次重组的基调就是破产。首先,离退休职工的养老、医保全部转入社区服务中心。其次,年龄超过四十岁的企业职工,通过买断工龄的方式一次性补偿,之后为大家办理下岗手续。”
台下一片哗然,这哪里是甩包袱啊,简直就是扫地出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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