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二痒身上的痛却越来越厉害。连日来的风吹日晒跌打滚爬,加上刚到一个新的生活环境,情绪紧张,造成了二痒第一次遭遇痛经,让她无所适从。二痒在队列中走着,一个人再优秀,一但融入一个大的阵容,往往不容易被注意。所以,当一阵像山洪一样的阵痛和热流突然袭来的时候,二痒一阵眩晕,接着,二痒本能地停下来。她这一停不要紧,后面的队伍一下乱了方寸,教官的口令还在响亮地喊着,后面的方阵却乱成了一锅粥。看台上部队和学校的领导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站起来看,教官也跑步过来看个究竟。
这些情况二痒当然不知道,二痒痛得趴在地上起直不起身来,还有一个原因,折磨她的经血在威武雄壮的口令声中突然来了,二痒的裆里湿了,粘了。
有人喊,有人晕倒了。二痒就觉得有两个人来抬她。抬她的人是谁,她一路上也没敢睁眼看,她怕得要命,羞耻感也应运而生。到了校医那以后,二痒才睁睛看看,一个是同宿舍的女同学,一个是她不认识的男同学,个子高高的,瘦瘦的,眼睛大大的,走路一弹一弹的。
二痒听到那个男生紧张地跟校医介绍她晕倒的情况,介绍得有条有理,一位女校医问那位男生,是那个系的。那男生说是国贸系88级,孙东东,校学生会通联部长。
二痒由女同学扶着往里面的观察室走,孙东东想上前帮忙,被女校医拦住。孙东东说,那好那好,我在外面等。
二痒对女医生说了实话,女医生批评二痒,都是大学生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的私事。女医生很和善,批评归批评,指导归指导。女医生打发那位女同学回宿舍给二痒取替换的内衣裤,但是,一时在她的柜子里找不到卫生巾。
女校医对门外的孙东东说,那位男同学,你去帮这位女同学去买点东西,行吧?
孙东东说,行,买什么?
女校医说,卫生巾。
孙东东一时无话,二痒想孙东东不会不知道卫生巾是干什么用的,他的脸一定红了,因为在女校医说让孙东东去给自己买卫生巾时,二痒的脸已经率先红了,红到了耳根处。
女校医说,快去快回,骑我的自行车去。
孙东东说,是!
(bp;二痒在孙东东给自己买卫生巾的过程中,把孙东东的形象回味了一番,不禁心里暖融融的。
孙东东回来了,礼貌地敲敲门。女校医开门一看,吓了一跳,孙东东抱着一大抱卫生巾进来了。
女校医问,买这么多搞什么,贩卖呀?
孙东东憨憨地笑笑说,不多,十包,慢慢用吧。
二痒心里也一震,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孙东东放下卫生巾,问女校医,还有什么事吗?女校医说,没有了,你可以走了。
孙东东冲二痒笑一笑,转身出门。二痒说,孙东东,我把钱给你。
孙东东说,不客气,又不贵。再见。
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女校医望着那一堆卫生巾,自言自语地说,这愣小伙子,买这么多,你以为这东西能吃啊!
因为痛经晕倒在训练场上,使二痒的形象有了英雄的色彩,但是因为晕倒导致方阵混乱,直接影响了军训验收,又使二痒的身上添了一层不光彩的调子。这两方面的原因,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二痒在省立大学出名了。秦二痒,这个名字,连同一个妇科术语——痛经一起,在省立大学迅速流行开来。这种流行导致的第二个结果是,二痒和孙东东联系加强了。在一个时期里,二痒在每个月使用卫生巾的日子里,都会深情地、不好意思地想到孙东东。也就是说,二痒对孙东东的情意就像卫生巾里面的丝棉一样,细密而绵长。
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也能理解了,为什么那一次我用了二痒一片什么乐牌的卫生巾,二痒会大发雷霆,会不惜牺牲我们同胞姐妹的关系来捍卫那一片卫生巾,因为那是孙东东的关心,是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子的纯洁的情意。如果我们不知道这段故事,谁能想到,专门用来藏污纳垢的卫生巾,还有那么一种纯洁的象征意义!
至少,我这个地区专属医院的妇产科护士不会想到,也不可能想到。
二痒和孙东东的关系,在第二年草长莺飞的春夏之交得到长足的发展,这一点我们家人都不知道,包括我妈和我姥娘也都被蒙在鼓里。二痒就是二痒,二痒首先是个性的二痒,是自我意思比较强的二痒。二痒给家里的所有信息都附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不像我,整天就在家里人的眼皮低下,除非不动,一动就被捉。二痒这方面也比我高明,因为她比我条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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