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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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琉璃瓦、粉白的墙,青砖地,铜鹤、日晷掩映在绿树丛中,或俏立于白玉石阶下。四周是绿柳周垂,台榭回廊,细枝末节处又似乎透着江南地的婉约。

        “先去看看我爹爹!”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道:“先吃饭吧!”

        “你这个丑八怪!”叶慧兰眉毛一挑,却被陆展亭笑着驳回,道:“你爹爹被这么多神医看过,即然没看好,想必也没看坏,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可是从昨晚就没吃过半点东西,不先救自己,恐怕没命去救你爹爹!”

        叶慧兰一咬牙,道:“带他去偏厅!”

        陆展亭坐到了富丽堂皇的偏厅当中似乎还不满足,他笑道:“你们厨子既然是全杨州最好的,我也不麻烦,还是来你们几道地道的杨州菜,清蒸鲥鱼;银菜鸡丝;清炖鱼翅,这季节鲥鱼有点过了,不过想必难不倒你们叶府。其实我这个人不是挺爱吃苏菜,我偏爱口味清淡的浙菜,你再给抄个龙井虾仁,点心就随便吧,有千层油糕同翡翠烧卖就可以了。”

        (bp;叶慧兰的一张粉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天才挤出一句:给他做。陆展亭好像没看到叶慧兰气极却又在拼命忍耐的脸,他手拿着筷子,欣赏着周围垂挂的画卷。他转了一圈,停在一张画前面,自言自语道:“好好的一幅功架,可惜眼界忒小,画虎不成反类猫,可惜!“

        “你说什么!”叶慧兰再也忍不住了,她跑过去指着陆展亭道:“你这个乞丐懂什么?这可是当今天数一数二的才子画的。”

        “数一数二的才子?”陆展亭诧异地道,他回转头细看了一下画面,才哈哈笑道:“我说谁这么半遮半掩的,原来是傅青山的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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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展亭看到她满面的关切,顽皮性子又起,道:“你知道为啥?”他装作神秘地道:“因为我是一个收破烂的,每天都能收到好多别人丢出来的破烂里头有傅青山的画,我真是想不知道也难啊!”

        叶慧兰气急,但她除了舞刀弄枪,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也吃不准陆展亭说得是真是假,想到自己仰慕的才子所作的画居然被人当垃圾似的丢掉,她即羞且愤。陆展亭已经坐到了桌子前,开吃送上来的第一道菜。他挟了几筷子,皱了皱道:“这清蒸鲥鱼火候还不错,可惜拿来蒸鱼的笼子太过密封,这水汽上来又滴在鱼身上,凭白无顾的冲淡了几份鱼鲜味,多了几份清水汽。”他回转头对上菜的侍女一本正经地说:“你以后跟那厨子说,最好的方式是是在蒸笼下挂沙棉,就可以确保鱼味纯正了。”

        叶慧兰忽然发现这个乞丐实在是有够讨人嫌,她气呼呼地走过去往陆展亭跟前一坐。陆展亭好像直到现在才看清她的脸色,吓了一跳,立刻乖巧的不再说话。以后的饭吃的很沉默,叶慧兰发现这个乞丐吃饭提筷夹菜,很多动作都做得极其优雅,而且他对菜也似乎只是浅尝即止,于其说他在吃菜,不如说他是在尝菜。叶慧兰虽然对琴棋书画一点不懂,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自幼又喜欢与下人一起厮混,非常清楚这里面的差别。如果不是几十年的习惯,绝对养不成这个乞丐的动作。这么想着她凭空对眼前这个丑八怪多了几份认同与好奇,她很快又发现他似乎总是在笑,看起来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可是当他不笑或者沉默的时候,会发现他的目光中总是有一些忧伤。

        陆展亭吃完了饭,摸了摸肚子笑眯眯地道:“酒足饭饱,可以去看一下你的爹了。”

        叶慧兰似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口嗯了一声。两人出了偏厅,厅口有两把软椅,叶慧兰坐了上去,陆展亭哈哈一笑道:“吃饱不走两步哪里行,我走着去,你坐吧!”

        两人约莫走了一柱香的路程,一路上陆展亭似闲庭信步一般。等进了一处园子,园子题牌名为竹心园,园子里的景色果然同外面大异其趣,周遭栽满了竹子,品种以龟甲竹、实心竹、唐竹为主,近窗棂附近一边栽种了金镶玉;竹干整体金黄;每节却有一条绿道儿;相邻两节的绿道儿交错而生。另一边则是一丛玉镶金;碧绿的竹干;每节却镶嵌一条黄道儿。两丛极珍贵的竹子相!成趣,陆展亭顺手摘了片竹叶放置于鼻端轻吸了一口气。

        门内有一女侍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碗药残渣,见叶慧兰站于门外行了个礼。

        “爹爹,喝了这药好些了吗?”

        “回三小姐,药老爷一顿也没少,只是不见效果。仍旧胸闷气短,头晕目眩,胃口也差,前些天药房里开了一些补药,熬炖了老爷服了,脸色也没什么变化。”

        陆展亭伸出手指沾了一下药汁,放进嘴里,道:“你们家老爷病了有多久了?”

        “十多年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我爹素来懂得爱惜身体,以前即使没问题,也会服一些汤药调理,冬令夏至,我们也从来不会忘了给他进补。你说我爹爹会不会像小四子那样也种了什么毒。“

        陆展亭不答,而是推门进了屋,见里面有一个消瘦如骨的老者正昏躺于床上。他伸出手搭了一会儿脉,然后又让叶慧兰将所有曾经开过的方子都拿来。他一张一张的翻阅,直到掌灯时分,才吃了几口饭菜,又接着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方子。他见最初的方子上有一些朱笔批示,叶慧兰告诉他这是当初叶家老爷子精神好的时候对这些方子的评价,叶老爷子据说自己也是一个通晓医术之人。陆展亭听了微微一笑,然后询问了一些叶老爷子的饮食爱好。

        这么一个看上去落魄到极致,又丑又脏的男人翻书阅卷竟然是如此的和谐,叶慧兰对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强的探索的欲望。

        近半夜,陆展亭才放下卷宗,打着哈欠道:“你父亲是陈年旧疾,我不敢保证肯定能治好他。但是如果你要我治他,首先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哪两个?”叶慧兰脱口而出。

        “第一,我要搬进竹心园与你父亲同住,这三个月内除我以外,不得有人进入竹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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