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掀开床幔,透着微弱的古典吊灯薄光,他审视着床上人儿的脸色。
也许是唯美的橘光影响,也许是高挂于架上那瓶铁剂发挥了效用,此刻的欧运琛,笑颊晕红,已不再有下午的病态苍白在那张绝伦的脸上。
像是检视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凌冱细细地抚着她的容颜。“不管你是为何回来!你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的!”幽静的气流里,他的嗓音显得魔魅。
“哇……”像是拒绝聆听任何声音般,昏睡中的她,下意识的将头埋入枕头堆中。
凌冱制住她蠢动的身子,执起她雪白的左臂观看了会儿,确定针头无位移后,扶正她的睡姿,坐回床旁的安乐椅上,静静的等着她清醒。
昏暗的长廊,山似的男人背影停驻于出口光源处……
“爸爸……”小女孩朝着光影处奔跑,双手不停的往前攀抓,企盼接触那属于父亲的影像。
但,似有强大的推力存在般,每当小女孩往前一公尺,尽头的背影就离她更远,使得疲于奔命的女孩永远接近不了。
“爸爸……等等我……等等小璀…爸爸……”小女孩急喘呼喊,晶莹圆滚的泪珠颗颗滴落。
奋力的追跑,不仅使她接近不了父亲,更让她仆跌于冰冷阗黑的长廊……
“……你……总是这么……对我……”饱含痛苦与不甘的呓语,模糊地自欧运琛唇中逸出。
凌冱猛地睁眼,起身取下快滴空的点滴瓶,抽出她臂中的针头,甫抬头,却惊见睡梦中的她,竟是满脸泪痕,枕边亦湿了大半。“醒醒!欧运琛!”轻拍着她的笑颊,有些急切的唤着。
“唔……”一向敏感的听觉神经,在接收到讯息后,她开始有了反应的颤动羽睫。
“醒醒!你已经打了两瓶铁剂了!快醒来!”凌冱瞧着她那不停涌出的泪水,有些烦躁的命令。
并非他无情的要将她自病弱状态中吵醒,而是他太清楚梦魇带给人的痛苦,因此,无论她是否还疲累,唯有把她自梦中叫醒,才能止住她那奔流的泪与精神折磨。
半晌,她紧闭的双眸仿佛挣脱蜘蛛网的蝶儿般,猛地张开。
“终于醒了。”望着她茫然的泪眼,他语带不耐的说。
“谁?”月晕般的光线及水气迷蒙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床畔的人。
凌冱只是淡淡的说:“把泪水擦干!”不甚温柔的将身上的方帕递至她面前。
泪水?欧运琛愣愣的抬起右臂,纤指颤抖的轻触湿冷的脸颊。呵!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泪。
见她无意接取方帕,凌冱低叹了声,在床缘坐下,拉开她机械式摩挲的素指,轻拭她柔嫩的脸蛋。
“你这些泪,流得不嫌太迟吗?”他下意识认为,她的泪是因为亡父而流。
嘲弄中带着斥责的语气,让她彻底清醒,并忆起墓园的一切,她凝视看向凌冱。
是他!果然的是!十三年前,自以为是救回她的人,就是他。即使他成熟了许多,甚至刻意掩饰“真正的自己”,她仍可轻易辨认出他是那名蓝眼少年。
她出神的瞧着他看,让他误以为她不明白话中涵义,于是他又说:“怎么?不懂意思吗?或者,你是梦到被怪兽追,才吓哭的,而非因为愧对你父亲……”
“谁说我愧对他!”闻言,欧运琛激动的挥开凌冱的手,美眸中闪着怒火瞪视着他。
凌冱手拿方帕僵在半空中,寒着脸。“别告诉我,你有回来参加义父的丧礼!”语气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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