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近距离地端详了他。几年不见,他真的老了,眼角有了鱼尾纹,眼袋也出来了。应该说,我对他已经没感觉了,现在的我对于他,即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于是,我端起了酒杯,从他的手里接过那瓶所剩无几的五粮液,倒满。
孟宪异见我要和他喝酒了,做出感慨万分的德行,说:“还是老校友好使!多谢了!”
我也像演员演戏一样,作出诧异的神态:“为啥子?”
“为啥?”孟宪异面部有了痛苦的表情,而且这表情似乎是真的,“为了你能体谅俺!”
“体谅你?”我轻轻的笑了,故意把自己包装成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架势,异常平淡地说,“谈不上。”
孟宪异不知道是因为又喝了酒,还是因为受了我话语和表情的刺激,脸上更红了:“这是咋整的?你没原谅俺?”
没有爱,也就没有恨;没有恨,更不会再有爱;没有恨也没有爱,我的心就宛如一片平静的湖水,没有半点微澜。现在的我以至于都没有兴趣再谈及现在以及过去的谁是谁非了。于是,我打岔:“她还好吗?”
孟宪异异常颓唐地坐在我的旁边,大概是我的无动于衷让他大为伤心了,他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看也没看我一眼就独自一饮而尽:“你是咋整的?俺给你写过许多信,不是被退回来,就是杳无音讯!你这是咋的了!信里,俺给你解释了许多事儿!首先解释的就是咱俩分手的原因,是性格差距太大,而不是¨¨¨”
我没有和孟宪异重谈感情的兴趣,更不想把我俩尘封已久的情感伤疤再揭开来看,就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坚持我刚才的话题:“她还好吗?”
“你是说那个公安大学的小女生?”
“她没嫁给你?”
孟宪异叹了一口气:“那个时代,人咋就那样儿保守呢!?把男女关系看得太重!那也算捅了篓子?!俺们是一块被学校开除的!咋?你不知道?”
“那篓子捅了,不正好?比翼齐飞嘛!”我挖苦道,说罢,又有些后悔,何必把自己摆到小肚鸡肠的小人的位置上去呢!
孟宪异像一个自知犯错的学生,根本不敢拿他的三角眼正视我。他死死地盯住手里的酒杯,作出伥悔的样子。但在他的话语里,我却依然可以感觉出他的虚假。他说:“是俺害了她!”
我快乐地脱口而出:“应该是你帮了她,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是我却听说,她早已经傍上了美国阔佬,开宝马、住洋房,正在世界各地逍遥自在呢!比我这样读完大学再读硕士,而后又四处谋生的主儿强!”
孟宪异的脸上没按照我预想的样子露出痛苦,反而惊异地看着我,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得,就这么地儿!你快别道听途说了!”
我“咯咯”地笑出了声,继续刺伤他:“大学里,全晓得!怎么?唯独你不晓得?”
孟宪异的脸依然没什么变化,沉吟片刻,冷淡一笑:“据俺所知,她早已经从美国回来了。而且,就在中国大陆就职。”
这时,司机苟连生走上来了。他说:“葛总这么安排,他陪章行长在斜对过儿洗个桑拿,我和您俩在这儿唱歌,不知道成吗?”
孟宪异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起身说:“就这么地儿!俺来买单,你俩先走。”
我才不愿意陪孟宪异唱什么歌,更没兴趣同他叙什么旧,推脱着想走。苟连生拦住了我,对我挤挤眼,小声说:“柳小姐,您不还得听我说你们天竺支行的事儿吗?我呆会儿跟您汇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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