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什么任着她搬离了内苑暖阁而不留她?为什么她在西苑边厢住了三日,他不来见她?
宫女见水水落泪,这才明白这条丝绢大有文章,禁不住问道:“瑶姑娘,皇上送你这样一条素帕,有什么深意吗?”
水水放下手中的针线,从锦盒中拿出那条丝帕。一滴一滴泪水都落在了丝帕上面。
水水抬起惶苦凄伤的眼,怔怔地望着宫女,低低哼起了每个女子古代女子都会唱的歌谣儿:“不写新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是丝来竖是丝,此番心事有谁知。。。。。。”
听着水水轻吟的小曲儿,宫女终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丝’与‘思’同音,一条丝帕横看竖看,满满的都是相思。。。。。。”宫女感动异常地道,“皇上是在说他思念你啊!”
既然相思,为什么不来相见?想起那天在琼苑风竹亭中他与宝妃交缠的身影,她的胸腔里再度翻搅起欲裂的尖锐疼痛。
水水蓦然咬破手指,在丝绢上用血和泪一字字写下“心”字,然后拿起剪子将丝巾绞个粉碎,当空一扬,只见破碎的“心”字在半空中如蝴蝶般翩翩飞舞。
宫女惊呼,道:“瑶姑娘,那绢子是皇上送的,是皇上的一番心意啊!”
水水凄然摇头,热泪淌落面颊:“没用的。心碎了,便再也缝不合,缝不合了……”
宫女正要劝慰水水时,突然听得院落中起了一阵骚动。内监总管领着一群宫中侍卫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进来。一路乒乒乓乓,声势惊人地直闯进了边厢房。
“是她,果然是她!”内监总管一见到水水,登时直了眼儿,大呼小叫起来,“当日进宫的女子,在碧竹苑刺杀皇上的女刺客便是她!”
这番变故突如其来,宫女们吓得浑身发抖,面色如土,一个较胆大的宫女挺身而出护住了君水水,说道:“安总管,这里可是先皇遗诏,明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的凤凰殿呢!您这般大剌剌地带人闯了进来,莫非是想违背先皇遗命不成?”
内监总管冷笑:“我是奉太后之命,特来擒拿女刺客到慈宁宫听审的。皇上胆敢窝藏刺客,只怕这天大的干系他也得担待下来,有先皇遗诏又如何?先皇遗命也保不住他了!”
回身向侍卫们喝道:“把这女刺客押到慈宁宫,太后要亲自审问!”
侍卫们一拥而上,拽住了水水纤细的手臂,君昭阳奋力一挣,挣开了侍卫的钳制,也推倒了绣架,一时间,七彩绣线,零散一地。
水水面罩寒霜,神色高傲而冷凛地道:“别碰我,我自个儿会走!”
侍卫们见她气势尊贵,凛不可侵,竟然不敢冒犯,任由她傲然昂首,自行举步走出了西苑边厢房。
宫女们眼见内监总管和侍卫们带走了君水水,个个魂飞魄散,惶然相顾,颤声道:“怎么办?怎么办?”
“咱们快去内苑暖阁禀告皇上,他肯定有法子救瑶姑娘的。”那较胆大的宫女毕竟机伶些,提起裙摆便往门外跑,匆匆奔向内苑去了。
紫帐低垂,帏幕飘扬。
凤天麟卧在云气帐内,赤裸的胸口缠着层层药布。
三天前水水倾尽全力砍的那一刀,着实将他伤得不轻。还好他自幼练武,根基深厚,这一刀才不致于要了他的命,可也让他躺了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亏得以前常拿匕首自残惯了,挨得住那剧烈的疼,当日才没让水水看出他的异样。可水水坚持要搬出内苑暖阁时,他却再也没有力气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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