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游泳?’
‘瞧你说的跟旧社会似的,当然会!’。我想,这次我表现得够成熟稳重了。
‘游给我看啊?’
我把头埋入水里,奇迹般的连喝几大口水。因在水里问自己‘开什么玩笑?’,又多喝了三两口。原来是被朱兵一把拖入水里。那时就一直嫉妒那个晒得黝黑、以看别人泡澡为职业的救生员同学,至少,他有正当的理由和季晚说上那怕一句话。
初中的我们班,是最动荡的集体之一。班主任因工作调动、生育儿女或其它什么原因,换了一波又一波。每次领导班子的变迁,都以给我们调动座位开始。新的次序以及新的审美,也许能意味着别的新的什么。
宣布每个人的新的、坐标之前,我都要祈祷季晚会成为我的新同桌,为此我愿意双手合十、双目紧闭的念点什么。
但没有一次如愿。
季晚个高,那股稚嫩的美又太引人注目,在老师布阵的棋盘上,她是个皇后,只能挨着班长啊、学习委员啊、政治科代表啊什么的来坐,不可能和小卒一起卷着裤腿过河去探虚实。
有一届班主任换成了美术老师,从发型到思维无不散发着艺术魅力的美术老师。随他而来的新政策也体现出西方自由浪漫的风味―――可以跟自己愿意的任何同学坐,只要他(她)也愿意。
打破封建包办的坚冰,奔向自由结合的我们,在一个看似崭新的早晨,乱成了一锅粥。
我想跟季晚坐,是的,我愿意,我发誓。但季晚没有和我一样的说‘是的’。想跟她坐的排着一大排呢。
和季晚情况相似的还有男生班长。我们那模样帅、点子坏、可又成绩好的班长,天啊!他怎么能那样?抢走了所有男生的青春梦。想跟他坐的女生,也是排成了一大排。
美术老师沉溺在自己的民主管理里,再不可能有创新。比如把季晚安排成我的同桌,并且不给任何理由。最后当然了,还是他们俩坐在一起,说是可以服众,又说是最好的结局,也许吧。
然后我们就十四岁了,初三了,困惑和惊恐了。
当我还处在半蒙昧石器时代,季晚她们已经开始长得显山露水了,特别隔了一个假期,刮目相看得泪水涟涟。
第一次早上醒过来发现内裤有被什么浆过的迹象,并看到非洲地图的模拟写生时,以为自己漏了!差点哭了出来,脑袋嗡嗡的只想得起来生命的末日一件事。当类似情况再次发生时,那些看起来似乎有了大规模迁徙的角马的影子的地图,就没那么可怕了,都漏第二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从容的换了洗了,活蹦乱跳的上学路上看季晚去。当季晚不容分说的闯进这样的梦里担当女主角时,事情开始朝可爱的方向发展了,虽然都是模糊的像隔了好几张磨砂玻璃。
当然也有副作用:更怕和季晚的目光相遇。
在那个改革刚刚试着开放的年代,自慰是被视为可耻的,是一种病。当然,是可以治愈的,方法还是貌似很科学的:树立远大的人生观、早睡早起、不看淫秽球练习,关键在于那不是真正的网球,如果你老不是隔着网有一个对手的话。
生理课一直让老师们很为难,有似乎不该写在课本上的东西,有难言之隐的遗憾和欲说还休的痛楚。讲到要考试的阶段,得男女生分开授课。一部美国电影上的中学生们,生理课是不分性别的,一人一个香蕉,给它装上安全套。生活在同一星球上的同一物种,差异就有那么大?当然,还有比我们更不开化的某民族,据说婚前从没见过异性,也就是说,新婚夜难免冒出这样的对白:你怎么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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