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三年前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今天的季紫,看着不远处跟人交谈甚欢的季弈城的背影,突然就觉得不怕了。
“三年前,我的确是莽撞了些,但那都是为了方义,为了他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可怜天下父母心,季小姐是能够理解的吧?”宴会厅边上其实是个小会议室,现在却是两人谈前尘旧事的地方。
三年前的时候季紫刚念大学,虽然因为成绩不好补习过而比同学年龄都大,但还算是只偶尔有坏心思的单纯大学生。家里的事因为一向都没掺和所以对父亲的窘境并不了解,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回家的时候也是一切如常,季父工作忙是常态,大半年见不着她也不会起疑心。没心没肺地结识了隔壁重点大学重点培养的人才毕业生,欢欢乐乐地谈起了恋爱。
直到方义的母亲出现在学校,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被政审呢。季紫一向视父亲如巍峨高山,敬重爱戴外加有些惧怕,但更多的是相信,相信那些罗列出的证据不是事实,相信她那因为工作常
常忽略家庭的父亲不可能有这样狰狞的嘴脸。
可是她相信没用,方母不相信。
一整个下午威严并重地给她灌输了不少的道理和压力,季紫沉浸在父亲的事的震惊中,后来的话其实只听了个十之一二,也明白了,人家这是嫌弃她是个落魄户呢。
好在那时候两人的感情也没深到多不可自拔,季紫没心情顾上方义。他也忙毕业设计,每回都是特地抽时间过来陪她,却次次是面对着她沮丧的冷脸,如此这般折腾几回他也不热衷这热恋贴人冷屁股了,就也淡下来了。
季紫提出分手就格外的顺理成章了,哪怕用的是性格不合这种万金油理由也糊弄过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年轻气盛还是彼时感情太清浅,两人的分手真算得上悄无声息了。半个月之后何蓉想起来好久没看到方少了才无意间问了一句。
那时候季紫正在疯忙期末考,听到她这么一问还愣了半天,脑子里缓慢的运转了好久才想起方少是谁,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好像分手很久了。”
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恨谁。只是她人虽然又呆又懒,但是骨子里还是守着一份属于季家的清高的,所以抢先提出分手,私心里觉得还是占了上风的。
“没有,方太太过虑了,我很能理解,其实。”季紫觉得这堂堂五星级的酒店,咖啡竟然这么难喝,真该去投诉了,“我还应该感激您的,不是您,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没那么爱您家的宝贝儿子。”
方母心下有些恨恨的,虽然看不上这一无是处的女孩儿,可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嫌弃自己家儿子的。
“那就好,我也看出来了,你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你父母应该也欣慰了。令尊令堂近来仕途平步青云,想必你们季家也是看不上我们方家这种寒门小户了。”说的是自嘲的话,可方母半点也压低自己的气势。
季紫觉得自己此刻有点不惧一切的架势,正准备以铿锵激昂义愤填膺的语调镇压住对方的虎狼之势,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抢了风头。
身后传来冷感却坚定的声音:“方夫人所言非虚,我们季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真犯不着委身下嫁的。”
季弈城一反常态地没有顾忌场合礼仪,拉起季紫转身就离开了。
车上的时候季紫不时地偷偷瞄他冰山的脸色,试着开口:“堂……堂叔,你干嘛这么生气?”
明明她刚刚囧得逃走时还看到他脸上隐忍的笑意的,这才多大的功夫啊,他脸色就冷成这样了,上辈子是速冻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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