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怎么嫂子和妹子都恼了?”李三笑着挠头,“要不,我们换个话题,说说别的吧。”
“说什么?”张伯问。
“我倒有个话题,就是汴京来的那个叫龙立潮的商人。”顾先生摇了摇纸扇,“据说才来几天,人家已经把苏州城翻了个遍,从丝绸、茶叶到古董、瓷器,行行都招呼到了。这个人不是打算在苏州常住吧?”
“常住什么?老哥的消息落后,人家已经走了!”张伯将手里的蒲扇一拍,“那龙立潮拿我们苏州城的好东西装了几船,叫一个姓沈的得力伙计运回汴梁。听说他自己又去了南边的海沿子上。嗨,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历。”
“来历不小吧。”顾先生猜测,“听钱庄王老板说,那龙立潮在汴京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商人。”
“那姓龙的商人跟我们当铺也做了笔生意,还是贺夫人亲自出面的。”李三不知不觉又说起方才的话题,“看来余朝奉婚事一定,贺夫人就不拿她当我们铺子里的人看了。”
顾先生叹口气,“余朝奉……那孩子这几年白操心了。”
“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张伯也感慨起来,“再怎么聪慧能干,都没有用处的。”
三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屋子里,临窗做针线的张嫂和书玉对视一眼,也都灰心地叹息一声。
同一时刻,贺家当铺后院。
厢房里,孩子们都睡觉了。正房贺夫人屋子里的灯火还亮着。
“舅母,那幅画……舅父最是心爱。”余双卿低着头立在贺夫人座椅前,轻声轻气地提醒。
“贺家的事,用不着你姓余的丫头多嘴。”贺夫人瞟都不瞟这个讨厌的外甥女,管自吃茶。
“舅父一定希望贺家留着那幅画。”虽然舅母无情,舅父视为传家之物的画幅,不能不设法保全。等表弟长大了,也许他会明白那幅画的价值。
“你舅父已经死了!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如今你表弟才九岁,等着请塾师,你表妹也要有份像样的嫁妆,才有机会嫁到好人家!”贺夫人说到这里,“呸”的一声,将喝到嘴里的茶叶吐在双卿脚边。
双卿不由退后一步。但是,她还不能就此放弃,“表弟的功课,双卿可以先教着他的。妹妹年纪也还小……”
“你教!你要教他什么?教他刺绣还是裁剪?一个女儿家,你舅父竟让你学了识字、算账,卖弄到如今,又要充起教书先生来了,真真好笑!我家齐康将来是要科举做官的,也不学那些该死的当铺手艺!”贺夫人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肥胖的身体探向外甥女,顿时将她挤到桌角,“更别提你妹妹的事!你以为女儿家个个都会像你似的,活到二十二岁还没人要?!”
“这——舅母,双卿不是这个意思……”双卿轻轻蹙起眉尖,稍稍转头,躲开贺夫人的大脸盘。
“我不跟你啰唆!”贺夫人坐回座椅,“如今你舅父去了也满三个年头了,你也不用再借口守孝赖在我们贺家当铺。前日东大街蒋府打发了媒人来提亲,他们家的大公子愿意讨你做妾。”
“……”双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缓缓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愣什么!你还有什么要挑剔的不成?那蒋府在我们苏州城也算得上富贵人家,能去蒋府做妾是你的福分!大公子为人,文质彬彬!大夫人呢,又标致又慈悲!若不是我们贺家家世清白,能抬举你攀上这门好亲?”真是,不知道蒋府看中这丫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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