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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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立潮勒缰下马,将握缰绳的手递出去,等待犹在发呆的跟班余卿来取。会骑马、会驾车,是汴梁任何一个出色伙计的基本技能,他必须尽快教会这个南方人。

        “爷……”双卿知道自己的声音又发抖了,她怀着敬畏抬头观看面前高大的动物。

        不行,她没有心理准备,她原先以为一个跟班来马厩,只是替出门的主人牵牵马缰绳,可现在看来龙立潮似乎想让她学骑马!而她连牵一牵这匹可怕马儿缰绳的勇气也没有了。

        “怎么?”龙立潮不懂小伙计何以迟迟不接自己手中的缰绳,方才他明明已经示范过了。

        “小的,小的可不可以求爷换一匹?”老天爷啊,这匹疯马一定会踏碎她的骨头。

        “踏风的性子,你早晚要熟悉。”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为小伙计如此费心。

        “小的会和它熟悉的,将来。”双卿努力稳定自己的嗓音,控制住想要立刻逃开的念头,“可是……小的想换一匹小马来骑,踏风它……它太高了。”

        “牵住缰绳,先左脚入镫,再抬高右脚跨上去。”龙立潮索性不去理睬小伙计的呓语。笑话,难道他龙立潮会领着一个骑小马的跟班出门去?

        “是。”双卿狠狠心应道。她没有退路了。

        于是龙立潮看见余卿咬了咬嘴唇,猛然闭上眼睛,直直走过来向自己伸直手臂。

        看来握踏风的缰绳,就和为他这个主人系腰带一样,在余卿都是一件必须痛下决心的苦差事。

        龙立潮暗暗叹口气,把缰绳放到余卿手里。他发现小伙计微微张开的手心早已攥出了汗水,而更多的汗水正从额头往下流,一直流过苍白的小脸,从尖尖的下巴上滴下来。

        有一刻,龙立潮发现自己正猜测余卿什么时候会晕倒在他脚边。幸好小伙计似乎还没有孱弱到这个地步。

        双卿偷偷把掌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擦干。可是没有用,她还是害怕啊。怎么办?该怎么跨上去?她睁开接缰绳时紧闭的眼睛,觉得自己的视野一片模糊,嗓子里一阵发紧。

        双卿艰难地迈动了双脚,摇晃着向踏风挨近。那匹近在咫尺的马忽然变得很遥远,遥远得让她认不出方向。

        踏风似乎从双卿犹疑的脚步里察觉出她的胆怯和紧张,不屑地冲着她喷了个响鼻。这个响鼻击垮了双卿最后的意志力,她终于忍不住咳嗽出来:“咳,咳咳……”

        “爷,他好像快不行了。”富丑担心地小声咕哝了一句,他看出小伙计已经在崩溃边缘。虽然未婚妻兔儿曾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个余卿的文弱,但富丑还是被江南读书人的无用吓了一跳。

        龙立潮注意到新跟班长长的睫毛,那睫毛一直不安地眨动着。然后额头上的一道汗水流过了他的眉毛,落在了眨动的睫毛上。

        满是汗水的额头,额角还残留着一小块淤青。是他在茶楼当跑堂时,从揪打他的客人那里得来的。

        龙立潮心里一紧。他忽然意识到,昨天就是这块淤青让他做了把余卿收在自己身边的决定。

        本来见了余卿的登账本领,他是有些怜才的。可见了余卿隐瞒自己身世的样子,他又有些迟疑。

        得知小伙计额角上的伤来自一个客人拳头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想也没想就立刻吩咐小伙计去收拾东西,让小伙计跟着自己回来了。

        可是,对弱者心软不是一个成功商人该有的弱点。对余卿心软,也不是帮助一个有自尊的男子的方式。

        男人的挫折要自己背负,龙立潮当初的经历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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