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後,慕青终於归来,含笑的把淡菊的钗递给她。「你终是信我一回。」「…险些走了。」她潸然泪下。
「你若走了…」他解开为在颈上的白帕,露出一眼血洞,「这伤让谁来治呢?」「慕青!」她厉声。
「没伤到要害。」他泰然自若,「跟你学医也不是学假的。我说过,我决意的事情,生死不改。若被迫退那一步,就去那边等你罢了。」淡菊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走出门外。没有叫住她,只是深深吸口气,忍着,等着。
应该没多久,对他来说却非常漫长。但淡菊既然信了他一回,他就想信她一回。
她果然端着热水和伤药来了,细心护理。慕青垂下眼帘,伤口刺痛,但心中快意。
「嫁我吧。」他淡淡的说。
淡菊的手抖了一下。「你的父亲…不会允的。」「他早允了。」慕青的神情冷然下来,「甚至抱病亲聘不是?既然(奇)我已经寻到(书)你下落,他还能有什麽不允的?」他笑了两声,没有欢意,「我已经禀告圣上,之前被三王爷凌辱之事,圣上不准我辞官。我也告知我父,既然已经告诉了圣上,我也不介意再多告诉几个人。」「你为何自污名声?!」淡菊又惊又怒。
「因为我不要你死。」他抿紧唇,「不跟我娘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他抓着淡菊的手,眼中灿着火热的光,「我也不让你走。嫁我吧。」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百花杀之十六@作者:蝴蝶b
婚礼仓促而简单,像是在赶什麽一样。三媒六聘都省了,双方父母缺席,来喝喜酒的人坐不满两桌。
江苏州牧的婚礼,却如此寒薄。
但今天刘州牧的笑却是那麽美、那麽甜。那麽严肃冷淡的人,所有表情都冰封起来,部属多看一眼都会被霜寒的目光刺伤…现在却这麽温和、笑语晏晏,和煦如春风的谦谦新郎倌。
官场的气氛总是敏感的,今天在座的,几乎都是副手…一个县令都没来,而是派主簿或千户来,他自己的亲从官最高的也只来了一个州司马。
但他如此快意潇洒,这个文弱书生似的刘州牧,却杯来不拒,酒量大得惊人。喝到末了,脸颊才淡淡的红,艳丽不可方物,气度雍容,还能送客。
夜风飘然他沈重的喜袍,却似随风而去谪仙人,难满即将回归天庭。
走入新房,喜烛高烧,在寂静中发出劈拨爆烛花的轻响。
淡菊穿着同样沈重的霞披,头上蒙着红盖头,静静坐在床上。他没用秤杆,而是用手掀起了红盖头,看着戴着繁复凤冠的淡菊,脸上的胎记惹眼,看起来像是伸展的羽翼。
他挽袖,取下她沈重的凤冠,服侍她洗去脸上胭脂,解开复杂的高耸发髻,细心梳通她又浓又滑的长发。她泰然的坐着,默默接受慕青的照料。然後站起来,换她挽起袖子,替他净脸梳头,端茶解乏。
没有脱去喜袍,两个人携了手,相对着,嘻嘻的笑。
「怎麽,就走到这一步了?」淡菊柔声,脸上却再无忧愁。
慕青笑着轻抚她的掌心,「你什麽时候知道的?」两个人问句不像问句,回答不像回答,却彼此都听懂了。
淡菊偏头想了想,「三王爷,不可能谋反的。」「是呀。」慕青点点头,「但只有安这个罪,才能兼顾安抚大臣、又能杀掉宗室子弟,免得天家面子受损。
「皇上不会喜欢你提的。」淡菊温柔的看他。
「嗯,」他很认真的说,「臣不密则失身。我在执事郎任上看到什麽、证实了什麽,都不该跟皇上提的。他一直待我很好,就这点,我对他很不好意思。」淡菊伸手轻抚他的衣领,「这呢?是我的钗吧…」慕青涌起歉意,「我是想带个忆念儿,不是要弄污你的钗。我父亲代聘的是六公主的女儿邵县主。我去见皇上,说了因由,请求退亲。结果碰见邵县主,她很激动…但我赢了。她没敢真的戳脖子,可我敢…」淡菊轻斥,「再不可敢了!我嫁你不是为了当寡妇的!」他的神情柔和起来,却再无一丝阴郁茫然。「淡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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