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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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认得我了…咱们去洛阳看牡丹。」「牡丹?」他愣了愣,「丹皮主寒热,中风瘈瘲、痉、惊痫邪气,除症坚瘀血留舍肠胃,安五脏,疗痈疮。」少微忍不住笑出声,牵动伤口,额上渗出大滴的汗,心底却觉得舒缓些。「…兰秉,你心底只有医术麽?」兰秉低头思索,才道,「似无其他。」「我心底也只有花呢。」少微望着帐顶,「我想好起来,想寻访天下奇花。洛阳牡丹、云南大理,杭州荷,岭南梅…五柳先生的菊圃,不知安在…」「在我眼中,都是药材。」兰秉承认,「但我想在你眼中,应该是你最爱的,足以让你活下去的东西。跟我对病人是相同的吧。」少微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淡淡笑问,「那,跟我去洛阳看牡丹吗?」兰秉偏头想了想,「牡丹花期二十日,应该可以吧。我趁机去收购丹皮。」他稍微握了握兰秉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果然情感极淡,无心兰。

        无心也好,也好。不然同为男子,又能如何…他凭什麽强留这淡漠的风?

        ***第二十天,兰秉疲倦的坐在床头,看着生命之火渐渐熄灭的少微。

        /奇/他要死了。

        /书/再也不能分辨他的脸。兰秉轻轻擦着他额头的薄汗,呼吸极慢极慢,几要气绝了。

        其实,到这地步通常兰秉就会放手了,让病亲围绕,让病人好好的走。

        但这是一个让他太感动的病人,元气早散,支离破碎的病人。兰秉的手术和处置都没有问题,他并不懊悔自责。会导致如此结果,是病家的愚昧和少微耽搁太久。

        他没有足够的体力挺过去,而血毒肆虐,医药罔顾。若不是兰秉用针强度的护住心脉和脑子,恐怕早废了、死了。

        但少微坚强的熬了这麽久,用这麽不可能的虚弱熬到今天。让兰秉这样敬佩,敬佩到很想认出他的脸。

        少微睫毛微动,睁开一条眼缝看他,手指轻颤。兰秉已经习惯他的肢体语言,握住他湿冷的手。

        他费尽力气,脸颊带着回光返照的病样红晕,几无可闻的说,「…洛阳。」眼神依旧清亮、坚定。

        兰秉望着他,良久方道,「明年洛阳见。不见不散。」终於下定决心。

        少微扯了扯嘴角,却窒息得吸不到空气。他痛苦的抓向自己的喉咙,却徒劳无功。

        兰秉抓住他的手,固定在少微头侧,「朱公子,相信我。且恕我无礼。」他将唇贴在少微乾裂卷皮的唇上,像是温冷的玉。甚至他的舌尖伸到少微的嘴里,惊得这个未经人事的病公子忘记抗拒。

        像是很久,又像是很短。他只觉得心魂都飞於九天,不知身在何处,只觉一丸清凉随着兰秉的舌尖塞入他的舌下,忍不住哽了哽,兰秉却用一指抵住他咽喉,「别咽下。咽下我必死无疑。」兰秉用单手抓着他两只手,几乎整个压在他身上,一指轻抵着咽喉。他的脸不禁越来越灼烫,又羞又怒,「你…」但他没办法出第二个字。舌下的清凉变成烈火,直接烧入他的血中,几乎让他气绝。他终於明白为什麽兰秉要用这样尴尬的姿势压制他,不然他一定竭尽所能的往墙上砸去,只要能够摆脱这种致命的焚烧就好。

        兰秉一直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只有在他几乎要发狂的时候,用额头抵着他。

        兰秉的体温非常非常低,简直跟冰没两样。

        在他以为自己会被烧成粉末的时候…所有的痛苦像开始时一样迅速的消失无踪。浑身大汗,虚弱,却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懒洋洋、昏昏欲睡。

        所有的痛苦和疾病都已远离。他知道自己会好起来,终於终於,终於脱了病体。

        「还我吧。」兰秉低低的说,「不能,别用手。我会死的…」他俯下头,从少微的舌下掏出那丸清凉,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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