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雯心中明白,但心中却还是惴惴难安。皇帝的脾气素来冷酷暴虐,十九岁御极,十几年来纵横捭阖,曾经以“乱世用重刑”平息了先帝留下了的一帮权臣干政的隐患。
禁宫之中,更无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触怒其至高无上的君王之尊严。偏生如今……这一位,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子,如果徐静雯脑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旋即冷汗凉凉沁下。
不!断不能这样她对自己摇头,且不说自己对子默的感情,光是想到后果,已经足够令自己阂然不已。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徐静雯也熟读诗书,以自己对皇帝的了解,一旦事发,绝不会只是处不处置贵妃的争议,这里,后宫中,但凡与此事沾边不沾边的,只怕都难逃一死的结局。
温润如玉(4)
心下思绪纷纷,见子默喝了几口茶水,伏案提笔冥思曲谱,她不敢胡乱开口,只站在一边静静候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见子默终于停笔闭目小歇了,问:“贵妃主,还写么?”只听她淡淡的道:“不写了,你叫她们点灯,我回房去了。”说罢,收了曲谱在手中,一面起身站了起来。
旋即有四个宫女打了灯笼在前面照着,其时月华如洗,院中花木扶疏,月下历历可见。穿过月洞门,猛然抬头,只见那墙头一带翠竹森森,风吹过漱漱如雨。
隐隐只听夜空有丝竹之声,悠扬宛转。子默侧脸望向徐静雯,她躬身道:“是漱玉宫的淑妃,听说今夜请了嫔妃们过去消夏,听这声音,该是香贵人在献舞了。”
子默无语仰望,唯见高天皓月,冰轮如镜。照着自己淡淡一条孤影,无限凄清。
走回大殿时,跨过白玉门槛后,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可有去?”
徐静雯稍稍惊怔,而心却沉了下去:“是,陛下应该也去了,淑妃请的。”
不需闭目,也能设想到,他左拥右抱的情景,是啊,自己怎么就总是忘了,他是皇帝,拥有三千佳丽,无数妾妃……而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耳畔细雨又再响起莎莎之声,连绵飘落于地,喉中的刺痛一直延到胸口,像是有人拿剪子从口中一直剖到心窝里,一路撕心裂肺的巨痛……那样痛,却又那般的真实……
身子软软就要倒下,身边的徐静雯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抱住:“娘娘!贵妃娘娘……”。宫人们一时大惊,连忙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徐静雯一面扶了她的肩,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却见子默脸色雪白,双目紧闭,已是人事不知的样子。正要命人去请太医时,忽然听得殿外传来一长串的脚步声,金色华盖的光彩流溢于大殿中,一身玄衣的应天成一脸焦急,大步疾风的迈了进来。
莫负莫离(1)
“默默……默默……,这怎么回事?”皇帝躬身抱起子默,一面忍不住气愤朝徐静雯大声质问。
一众宫人纷纷跪倒请罪,徐静雯伏地叩首,应天成不再理会其余人等,只是将子默抱在胸前径直往寝殿中走去。
一时徐静雯起了身,抬头却见那一众跟在皇帝身后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一个个呆若木鸡愣在当场。最侧边的那个,年轻娇美如花的香贵人,一身曼妙的粉色香纱罗衣,五色鲜花缠绕于四肢上,紧紧包住了那美妙绝色的身体,流光溢彩的眼窝中,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
不消想,徐静雯也知道,这又是一个深宫中注定悲剧的美人。但皇帝抱着子默进了寝殿,她少不得打叠起场面上的客气话,为这湘云殿主位招呼一下各位“突然光临”的嫔妃们。
一时很快就来了好几位太医,如妃与瑶妃等,原本是抱了看好戏的心理,要好好在子默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荣宠的。按照瑶妃原来对如妃挑拨的话就是:“不过是一个未笄礼的小丫头,陛下给了她这样的名号,可偏生又不到侍寝的年岁,咱们也算是宫里的老资历了……难道,还要怯怕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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