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听他说的絮叨,心里早就不耐烦了,面上客套的虚笑着,裙裾下的步子却走的飞快。
身后跟着的四位宫女一径的提醒着:“娘娘,您慢些,小心啊……”。子默哪里听得进去,只提了裙摆向前奔去。
湘云殿布局精妙,前殿后殿都有精致的园林花草点缀。南书房在大殿的南侧,择的是一处坐北朝南的幽静所在。子默一时大步开来,穿花拂柳,转过重重回廊檐下,眼前只觉花影绿意流过,待终于走到大殿来了,才猛然停住了脚步。
子蘩躬身站着,远远见她到来便屈膝一礼,口诵道:“子蘩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子默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去扶了起来。子蘩抬起头微微一笑,她眉目间犹有稚气未脱,已经隐约可以看出少女甜美的风华,回眸一笑,那眼波盈盈,如能醉人。
子默牵了她的手,只觉自己手掌心沁沁冒着热汗一般,不到片刻便滑腻起来。楼兰在旁边推着她坐到殿中的美人塌上,子默这才放开了妹妹的手。
水殿荷香绰约开(5)
一时宫人端了玫瑰花水过来给子默洁面净手,擦拭了面上微微的香汗,又喝了半杯冰镇菊花茶下去,她这才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不知为何,在宫中已有数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渐渐有了几分稳重的心,这会却总是唐突的跳个不停。
或者,这便是所谓的近亲情怯?
子蘩只是乖巧的坐着,面上始终浮着一层得体端庄的笑容。她自小家教甚严,闺房内都是按照了本朝名门淑女的规范来教导的,比不得子默那时在苏州永嘉。
印象中,苏娉大都不会对女儿太过严厉,许是她那时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女儿今日会有这般的辉煌吧,因此才有了子默童年时期的无忧无虑。但子蘩一看就是家教严谨的闺阁淑女,她一颦一笑都自有风度不凡,这一点,连子默也自叹不如。
子蘩坐了不多会,两姐妹叙话了一下家中的事情,子默问了陆夫人的安好,子蘩也恭敬答了,只说尚在调理中,一切还好。言词之间盛赞苏夫人理家有道,家中上下都敬服的紧。
不多会便到了午膳时候,子默问了她素日喜好吃什么,一面命人递了菜单去小厨房做了。
湘云殿外暑日正烈,殿前最靠近宫墙处植有一列老槐,绿槐如云,浓荫匝地,却静悄悄的,连半声蝉声也听不见——子默素日读兜将蝉尽捕了去。
两姐妹坐在殿中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子默暗地里细细打量着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装扮,一时话转,却脱口低声说了一句:“父亲如今可还好?新近升了尚书长史,想来很是忙碌吧?”
她一向甚少提及生父,心里总有一股子抵触的情绪。仿佛是为了自己不甚圆满的童年还有母亲历年来的孤苦,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当与生父太过亲近。
毕竟,那段被荒弃的岁月,此生再难圆满。
水殿荷香绰约开(7)
就如初初回到京城的殷府,下了轿子走进前院,看见院子里满院的珍品茶花,姹紫嫣红中夹着一些粉白的珍珠般的玉团,那般的春光灿烂,衬托得母亲独守空房的日子愈发的清冷。
进了府中的正厅,仆人们引着她进入正厅前,轻拢起帘子,那重帘竟全系珍珠串成,每一颗同样浑圆大小,淡淡的珠辉流转,隐约如有烟霞笼罩。那些端坐在上下左右的父亲的妻妾们审视蔑视的眼神,子默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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