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蘩眼含难色的看了看姐姐,子默无奈之下,只得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逆了皇帝的意思。
子蘩这才移了莲步,仍然以扇子遮了半张脸,缓缓走来。殿中金砖铺的细密到严丝合缝,她走路又轻,浅绿色透纱银闪缎长裙却是波澜不兴,连腰带上垂的一对玉玲珑都寂然无声。
这样莲步姗姗,唯有出身富贵巨家的闺秀自幼调教方能得成。应天成暗暗琢磨着,却忽然见得子默面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朕问你,你是陆将军的胞妹陆夫人所生的小姐?那么,陆修云”。他讲到此处,便猛然回头过来看了看子默的脸色。
“啪嗒”一声脆响,只见她手里捧着的那只杯子掉落了下来,登时摔了个粉碎。
烽烟万里归故土(7)
子默心里慌的不行,这一声脆响之后,便兀自猛的跪了下去。嘴巴颤抖着,想要解释或者是告罪,却开不了音。
那玉杯碎的不成片,些许零星的碎片,登时划破了她的双膝。素色纱裙耐不住那尖锐的瓷片,缓缓便有殷红透着几层绞纱浮了上来。
子蘩与一众宫人也赶忙跪了,齐齐道:“陛下恕罪!”按照宫规,御前失仪乃是大罪,更何况这等失手打破了御用茶杯颇有不吉之兆,若是一般宫人,早就被拖去慎役司打板子去了,只是这次是贵妃,众人都暗自猜测道:皇帝应当不会发怒才是。
应天成只是冷着脸,平静的波澜不起。只有杨清在一旁看见,他原本搭在宝座两旁的手越收越紧,手掌背上青筋也暴跳了起来,显然是蕴了雷霆之怒,只等一时发作了。
应天成咽了一口气,伸手向前将子默在地上扶起来。子默便怔怔的望着他,眼神却是一阵漂浮的空洞。那双清澈的眸子,此时似乎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越过了皇帝的身影,直直穿梭到另外一个空间去了。
这眼神教应天成无端的想要疯狂,他咬牙将她拢进了怀里,眼含心痛的看了看她殷红的裙摆处,一把打横抱了进去寝殿。
也不管殿中其他人还跪着又有何反应,那天顶盖上烧起来的怒火让他忘却了一切,忘却了自己堂堂天子的身份。
子默任由他抱着,她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微微起伏不平的短短数十步路像是一种刻意,每次辗过高低总有一种异样的失落。
隔着那么远,自己偏生还能看得见,还能猛然窥见那往事斑驳的痕迹,就像梦里千寻的绝壁,明知那天堑是自己此生永远都不可能逾越的,而彼岸亦未必春花如海,遥遥看来只是一片暮蔼苍茫。
说到底,那是她自己虚幻梦想的海市蜃楼,所以,此生永不可及。
这样一想,心中猛然一抽,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攥住一般,疼得那样难过。
一脚踏进寝殿的门槛,身后的重重珠帘便垂了下来。
烽烟万里归故土(8)
大殿中跪着的众人却是鸦雀无声,子蘩怯怯的抬起眼朝寝殿里头望了望,却被那九层水晶珠帘遮挡住了所有的。朦胧处,只见了天子的身影渐渐隐淡于珠帘摇曳间。
应天成手上打个旋将她扔在榻上,子默乍一碰到那冰凉的玉簟才低呼了一声,那尾音却湮没在皇帝的吻中。
他气力极大,似要将她胸腔中全部的空气挤出,那不是吻,简直是一种恶狠狠的啃啮。他不似往日一般的温柔,手上紧紧的箍住子默的腰肢,舌尖在那芬芳幽香的口内横冲直撞,双唇带了怒气,狠狠的吮吸着子默柔嫩的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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