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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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默一身素纱坐在塌上,听后只是抿起樱唇,她眸间闪烁着,那光泽却是流滚不定,闪闪烁烁,一张如玉似的面孔上绝色逼人,却是叫人不敢正视。

        杨清与几位嬷嬷一起,立在她的跟前,饶是在宫中当差多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此时的子默,想清楚了前因后果,那颗心,倒似是一颗冰珠——纵然有水光,也是冷得凝了冰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唇边梢上一缕薄笑,这话对于天家来说,却是多么的讥讽而凉薄啊!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却又转头又忘记,他是天子呢!交心的时候,只怕也是带着心机的。

        他不信她,一次不忠,便意味着百次勿用!更何况他早已认定了她心里的不忠,再来谈什么夫妻恩爱温存,不是莫大的谬论吗?

        手上执了一把自己绣面的白绫执扇,子默斜斜倚在塌上的小几旁,一下一下的自己敲着手背,玉也似的手上,不时便起了微微泛红的痕迹。

        “尔等回去吧!杨公公,有劳你回了陛下,就说子默只有一死唯报君恩,至于皇宠圣爱,我早已担当不起。士可杀,却不可辱。他既不信我,其实何须一试再试?我只求一死,恳请圣君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惟愿足以。”

        她一径的冷笑,这话说的温和,内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杨清躬身立着,听得身上冷汗濡湿了长衫,这话……若是真传给了皇帝,不晓得会如何震怒?

        心里隐隐叹了一口气,只是腹内苦道:偏生两个主,都是这样乖张骄傲的性子,不见时天子日日思念,见了又要相互折磨彼此怨怼。

        冤孽,原来真是冤孽!今生的冤家,前世的冤孽!

        随水落花(3)

        “娘娘,您如今也是气头上,这些话,奴才哪里敢传给陛下?求您可怜可怜奴才,陛下昨夜一夜未眠,此时要听了这些,只怕砍了奴才都有份呢!……娘娘,奴才一向对您忠心,求您不要让奴才这般为难才好啊……”。

        杨清苦了一张脸,噗通一声就地跪了下来。子默手上缓缓,好整以暇的展开了玄色丝线绣就的芙蓉锦花扇面,那素绫缎面上墨色仿佛烟云渲染。

        她轻轻呵了一口气,仿佛那花不是绣成,而是绘出来的一般。

        “杨公公,你看那窗外的花儿,开的多么娇艳多么灿烂。影影绰绰,堪称绝色,不是吗?”她不答杨清的话,反而指了那殿前的花榭给他看去。

        杨清的视线随着望去,越过殿中的十二扇泥金山水人物屏风上,屏上碧金山水螺钿花样流光溢彩,殿外,确是一派花海如画。

        而眼前的这位贵妃,素颜未染脂粉香,身形慵懒娇弱的依窗而坐。只披了一件素白镂空苏绣长衫,内衬一条云烟色湘妃裙。长发如墨玉泻云,披散委于塌上,整个人便如冰雕玉琢,隐隐似有华彩。

        生如夏花这词,兴许说的便是这般的玉人儿。只是,隐隐的,杨清忽然觉出一种莫名的惆怅与失落来。夏花虽美,然奈何,花无百日红矣!

        “娘娘,您切不可如此做想,陛下待您的情分,天下人皆知啊!您这般想来,莫不是要叫陛下伤心么?”他不敢往里想,只有拣了温言好生安慰着。

        “罢了,杨公公,你既不愿带话,那么,我自己告诉他好了。这几位嬷嬷,还是劳烦您带回去好了。”

        她打发了人,便抬眼瞧着那窗外伸来一支枝桠的凤溪子。

        那白色的花瓣里熏染上一点一点淡淡的黄,这时隔了窗纱看来,竟觉得有几分嫣然的意态来。

        杨清无奈的摇摇头,满怀心事的告退了。那几位嬷嬷,自然是不敢留着惹贵妃心烦,一面出了紫陌殿,他才悄声回头道:“你们几个今夜就在这后殿里歇了,今晚陛下要来,多少照应点。其他事情,我来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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