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极为单薄瘦削,他一手横在肋下,竟然觉得胳膊隐隐的被那突出的骨头胳的生疼。打横一抱起,只觉手上轻飘飘的多了一条小鱼一般。因在病中,高烧之下她的鬓角濡湿着香汗,冰凉冰凉的汗水顺着发丝往下流走。几缕乱发粘腻的贴在她脸颊上,一件薄绢衣衫亦汗湿透了,贴在她身上。
他这样俯身望去,正好看见她宽松的寝衣内微敞的领口,微微起伏的胸,腻白如凝脂,那身体便是再瘦弱,但胸前的浑圆却尽掩在衣衫底下。
他似是受到了极大的诱惑,一时偏开头,不敢再看。举步走出几步,却忽然听得她在自己怀里轻轻呻吟了一声:“嘤咛……我疼……”。
他不由的随口问:“哪里疼?”她却不再言语,只是依旧阖目昏昏睡去。
他最终将她送到后院的一处干净禅房里,吩咐左右:“好生侍奉着,每日汤药必要看着她喝完。”
如此这般吩咐之后,自己便转身回了别院,此后数日,终究没有再踏足这偏僻冷清的后院。
不知不觉,子默在寺中已过了十来日,居于寺中,只觉人生在世,从未尝像如今这般清静过。
每日唯闻梵音静唱,竹声如雨,虽然吃的是素菜净肴,晨晚涤风饮露,只觉整个人却胸怀为之一洗。
这日清晨天方微明,竹林前群鸟已经噪唱。宁王在院中负手而立,听鸟啼清音宛转,不禁面带微笑。张兴从外头进来,一瞧见了,恨得顿足道:“爷!这样冷的早上,您怎么连件袍子都不穿就站在这风口,真真是想要奴才的命了。”
他说罢,正要召来随侍的宫人斥责,却见宁王忽然开口打断的问道:“听说后院的那位姑娘好起来了?”
秋意迟(2)
张兴眼珠子骨碌一转,心里马上明白过来。一时见了主子那绷的紧紧的面皮不由的心下好笑,他随即回道:“回王爷的话,姑娘人今天早就醒了,只是一味坐在屋子里,不肯开口说话,也不肯吃东西。”
宁王沉思片刻,而后便道:“随我去看看。”
张兴于是跟在后头,两人径直往后院的偏僻之地过去。他脚力极好,走了约莫两刻钟,远远看见一带青砖矮垣,便闪身进了黑漆剥落的小门。
此处原本馆楼精巧,只是近看便知失于修补,雕镂漆画皆剥落殆尽。而院中山石点缀,石畔植极大两株老梅。绕过山石,才见着一排砖房,青衣宫人挑了帘子接引宁王进了屋子,进了雕花槅扇,隐约闻见一股浓烈的药气,而屋中几案皆是旧物,灯下只见湖水色的帘幕落着微尘,更显屋中静得寂廖。
有宫人在寝室内迎出来,张兴问道:“姑娘醒了么?王爷来了。”
那宫人忙行礼不迭,宁王道:“罢了。”那宫人这才回身揭起帐子,轻声唤道:“姑娘,姑娘,王爷来看你了。”
他举步进去,只见她独坐窗下,托腮望着山石间出神,她病体渐复,容貌虽然憔悴,仍依旧眉目不减风华。
她听见脚步声便抬起眼来,果然看见满庭翠竹间,有一青衫男子负手而立,丰采俊朗,其神如玉。她站起来裣衽为礼,声音犹带几分怯意:“见过王爷。”
宁王见她施礼,娇怯怯一种女儿行态,仿佛仍是数年前那南宫家的掌中明珠,而此番重病而愈,却是孤苦一人,其实不知于她而言,是幸亦或不幸。
这样一念,心下不由得唏嘘感概。
“南宫小姐,本王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这便要走。如若有什么事,你可以叫人去知会一声,亦或者,你有什么需要的,也不要客套才是。”他勉强镇定了心神,不敢看那一双如此相似的眸子。
这话说罢了,竟然就想转身出去。
身后的女子低低一声呼唤:“王爷,我来这里,原本就是想要出家为尼的。现在既然病好了,小女便在此谢过王爷,请您仍旧送我回庵里吧!”
他猛然回头,两眉间深深皱起,只是一时冲动便喝道:“不许去!不许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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