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菜终于上来,几人默不作声要开动的时候,宋嘉木终于忍不住说了话。
“如果没有谁吃饭之前必须要祈祷一番的话,麻烦把蜡烛灭了吧,最近电脑对多了,那火一闪一闪的眼睛疼。”
面对她的挑衅,顾南方来了兴致,他向后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凉薄的感觉。
“是吗?我以为蜡烛是上流淑女用餐的必备。”
言下之意,是讽刺宋嘉木的身份卑微,以及配不上淑女二字。
但宋嘉木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早已经下定决心,既然这么凑巧都碰到了,那就证明是头顶那个谁在给她机会,所以她怎么也是要火力全开的,就算伤己一百,也要损敌三千。
宋嘉木就势端起右手边的红酒,在几人和服务生面前一饮而尽,表情镇定。
“是的,对我们这样的女孩子来说,一日三餐最不可缺少的不是蜡烛,只是饭菜而已,能填饱肚子就完全足够。我们会用着叫不上名字的包,步行是最常用的交通方式,每个月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房租抽出来存进银行卡,吃西餐也并不清楚礼仪,不知道红酒不能跟二锅头似的一干而尽得慢慢品,我承认,这就是我们和你们上层名流最大的不同。不像顾总,你永远不清楚自己的存折里有多少钱,因为每天每分每秒,国内外的帐户金额都在变动,你可以每年花几百万用在各种消费上,只为了来告诉我们这些不入流的人和你有多么的差别,你用不平等来找自己的平等,这就是隐藏在你脑子里最大的常识,因为你看不起任何和你身份不匹配的人,是吗?”
整个大厅的冰点值好像都因为宋嘉木的话直接变为负数,苏落很不可思议的盯着宋嘉木,她完全不能明白,像宋嘉木这样对顾南方的态度,简直就应该已经死了十次不止,可她却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顾南方的眼神也因为宋嘉木的尖锐而锋利无比。
“我有那个能力和身份,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在批判阶层问题的时候请不要忽略了自身原因,大部分穷人每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大概就是祈祷吧?祈祷第二天睁开眼起来中乐透,期待出现奇迹,选择忽视自己的无能,愤青地扬言讨厌有钱人,又一而再三地通过各种机会往别人身上爬。无视自己学历能力的差别,想着有天说不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难道宋小姐没有这样过吗?”
宋嘉木知道,他是在用之前彼此的关系来做范例,她就是顾南方口中那个,为了钱就各种往上爬的女人。宋嘉木的自尊被顾南方在瞬间撕得粉碎,那样的不留情面,好像她就是他此生最厌恶的那个人。
他们两人的针锋相对,惹得苏落和纪沉颇有些尴尬,最终是纪沉在恰好的关头出来打圆场。他拿过那瓶上好的拉斐尔给宋嘉木的杯子里重新满上三分之一,然后举起杯子邀大家干杯。
“好不容易出来放松,话题不用这么沉闷吧?”
说完,他特意将杯子朝着宋嘉木的方向举起来:“嘉木,你的口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完全可以和那些所谓出口成章的时评人相提并论。”
那是纪沉在两人相处之下第一次叫宋嘉木的名字,仿佛熟稔多年,宋嘉木却并没有因此而反感,甚至刻意地忽略顾南方,偏过头给了纪沉一个嫣然的笑容,端起酒杯与对方相碰,语气里带着些微的俏皮。
“我叹息,我恨不生在迦梨陀婆的黄金时代。”
语出,纪沉眼神里有片刻的惊讶,随即眉眼带笑回:“但是,这种胡乱的愿望有什么用呢?”
泯一口馥郁醇香的红酒,宋嘉木也一脸酒逢知己的表情,眉眼弯弯地往下接:“我曾珍惜幻想,但现在我把它们抛弃了,遵循那错望的道途,我踩到荆棘,才晓得它们不是花朵。”
纪沉眼里的光更盛:“我将永远不和恋爱胡闹,也永不和我的心戏弄。我将在你心中寻求隐蔽,在人生苦海的岸边。”
最终,二人默契十足地一干而尽。
那两个人这么明目张胆的以诗传情打情骂俏,让苏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是十分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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