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承认她,却没有信任她。
如今这结果,他该说——看吧,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还是说,这本就互为因果,不被接纳的人,离去又何尝不是预期中的事?
她一直都是外人,她心里绝对知道这一点。
想想也讽刺,买回筑缘居时,还花不到他一千万,他杨仲齐的老婆居然因为九百七十万而失去唯一的亲人,这种事,在杨家根本不会发生,在他密密筑起的保护网下,谁都不容许受到这样的委屈。
他为杨家每一个人,撑起一片安稳晴空,却没有为他的妻子,挡去突来的一夜骤雨,任由她,风吹雨淋。
他掩住脸,压抑心头忽起的一阵闷疼。
冲完澡,窗外天色蒙蒙亮起,他已了无睡意,顺手披了件外套,到附近买了蛋饼和热豆浆回来当早餐,进厨房要找盘子盛装,目光捜寻了一下,看见搁在水槽边的陶瓮。
那是她用来炖补用的,可以将鸡肉炖得软嫩,入口即化,他一吃就上瘾了。
每回他来,她搂上他的腰,总是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
……太的手,像一把尺。
脑中,忽然想起这句温情无比的广告老台词。
一旦发现他瘦了,便会默默为他炖补,清晨天未亮就起来东忙西忙,用陶瓮才不会失了中药的药性,还要调整口味,他有些挑嘴,太难喝怕他不赏脸……
她总是有许多考量,全都绕着他打转。
眸眶一阵热,涌起淡淡的酸涩。
而他,又为她做了什么?
前庭落叶堆了满地,他顺手拿竹扫帚清扫。
以前,这些事都是她在做的,有几回他顺手捡起来做,很快就被她抢回去。
问她,她说:「就觉得……画面怪怪的。」
「哪里怪?」
「应该说,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你从小到大,都没扫过地吧?」
他思考了下。「好像真的没有。」
那不是一双拿扫把、抹布的手,她不舍得,一个娇养的贵公子,矮下身段。她是这样宠着他的,连一点点委屈都不舍得他受。
可是,这哪有什么委屈呢?他说:「以前没做过的事,不代表以后不能做,老婆是民宿的小老板,我也可以是杂役兼跑堂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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