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当习清接过软剑,忽然把剑换到左手时,一股野兽般的直觉立刻警告沈醉,大事不好。
兽类遇到危险、实在无法脱身时,会舍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自保,难道习清也要这么做!
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几乎是下意识的,沈醉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习清面前,已经来不及抬手阻止习清,急怒之下,沈醉直接把自己粗壮的胳膊伸了过去。
是沈醉!那股血腥味,来自一个熟悉的人,等习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完全呆住了。
沈醉也呆住了,刚才几乎是出于本能来阻挡习清,当剑刃深深嵌入他的胳膊时,沈醉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股断腕的决心,剑在沈醉胳膊上割开了一条大口子,皮肉外翻,深及见骨,痛彻心扉。
他真的要自残!
“哎呀!”站在一起的三人中唯一还清醒的一个大呼一声。习清是傻了,沈醉是呆了,只有司徒风脱口而出,“沈醉你的胳膊!”
听到司徒风的狂呼,习清浑身一颤,“沈醉!”已经不再握剑的手焦急惶惑的伸出去,摸到近在眼前的沈醉轮廓深刻的面颊,“你怎么样?!”
此时的场面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刚才还愤然挥剑的人脸上已看不见愤慨,只有惊惶失措和焦急担心,双手颤巍巍的捧着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的脸,那趾高气昂的人是脸也灰了,嘴唇也青了,完全没了神气活现的样子,衣袖上染红一大片,血还在汩汩的往外流。
“包扎一下,不然要废了。”嗤的一声,司徒风扯下一段衣摆,干净利落的把沈醉上臂的血脉给扎住,顺手掏出一个瓶子,洒了点伤药在创口周围。
“你!”沈醉终于开口,但只对着习清说了一个字,狂怒的眼神看起来不知为何显得有点悲哀,沈醉转身就走。
“首领,不打了?”司徒风明知故问,“那就算习公子赢了?”
沈醉没有回答,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仿佛受伤的不是手臂反而是脚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和不断起伏的胸膛证明他此刻的心绪,高大的背影有点佝偻着,额上爆满青筋。
“首领!”“首领!”黑暗中窜出十几条人影将沈醉围住。“首领你没事吧!”
“都给我回去!”沈醉回头看了呆滞在那儿的习清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狂奔。跟他一起前来的手下有点搞不清状况,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沈醉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忙跟着跑了。
“沈,”习清的双手还停滞在空中,刚才手底下炙热的肌肤已经不见,沈醉用胳膊挡住了他的剑,沈醉没有再逼迫他,就这么带伤跑了?!
“司徒公子!”习清猛地抓住身边的司徒风,“他,他,”习清急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伤得怎么样?”
“咦?习公子你没看见吗?”司徒风觉得自己本来不想这么刻薄的,但忍不住讥讽了一下习清,“放心吧死不了,”摸了摸下巴,“不过伤口很深。”
“啊!”习清倒退两步。
“习公子你应该高兴才是,你赢了,他输了。”司徒风收起脸上不悦的神色,弯腰拣起自己的软剑,“还好你不擅长使用软剑,不然——”忽然瞥到习清屋里的行李,司徒风脸色一变,“你在收拾行李?”
“我,我想明天离开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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