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地摩挲着自己长满胡须的下巴。
“他是个很蹩脚的画家。”
“可是他是个很好的人。”
“还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厨师,”思特里克兰德嘲弄地加添了一句。
他心肠冷酷到没有人性的地步,我气愤得要命,一点儿也不想给他留情面。
“我想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我问这个问题只是出于好奇——,你对勃朗什·施特略夫的惨死良心上一点儿也不感到内疚吗?”
我瞅着他的脸,看他的面容有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脸仍然毫无表情。
“为什么我要内疚?”
“让我把事情的经过向你摆一摆。你病得都快死了,戴尔克·施特略夫把你接到自己家里,象你亲生父母一样服侍你。为了你,他牺牲了自己的时间、金钱和安逸的生活。他把你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
思特里克兰德耸了耸肩膀。
“那个滑稽的小胖子喜欢为别人服务。这是他的习性。”
“就说你用不着对他感恩,难道你就该霸占住他的老婆?在你出现在他们家门以前,人家生活得非常幸福。为什么你非要插进来不可呢?”
“你怎么知道他们生活得幸福?”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你什么事都看得很透。你认为他为她做了那件事,她会原谅他?”
“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同她结婚吗?”
我摇了摇头。
“她原来是罗马一个贵族家里的家庭教师,这家人的少爷勾引了她。她本以为那个男的会娶她做妻子,没想到却被这家人一脚踢了出来。她快临产了,想要自杀。这时候施特略夫发现了她,同她结了婚。”
“施特略夫正是这样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象他那样富于侠义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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