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子再也顾不得疼痛,用力张开了眼睛,死盯着他。
“你说什么?”她几乎尖叫出来。
“我只是告诉你正确的日期;”他试着保持冷静;“你说是一八七五年;没关系;谭克说你可能会有点混淆,因为头部受创的缘故,不过,不要紧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指一九九0年。”
她继续睁大了眼,盯着他,不敢置信。他看起来很疲倦,而且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的意思就是指一八七五年没错啊。”她慢慢地、肯定地说。为什么他非要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盯着她看呢?
汤马士这时仿佛恍然发觉了他的失态,于是清了清喉咙。
“呃,是啊,嗯——这杯是你的茶。我不确定你是要加奶精还是柠檬,所以我把两样都带过来了。”
他用他的长裤管抹抹手掌心,然后便微笑着准备退出房间。
“别走!”她忍不住叫出来,尽管声音好微弱。
当他回头之际,她试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这么一来,她身上盖的缎质被单便一下子滑到了她的腰际,而她本能地低头一看,竟被自己身上穿的睡袍吓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简直说不出话了。
它是这么地不庄重、这么地……她实在是找不出任何适当的形容词来形容它了,羞红了脸的她,赶紧抬起双臂围在胸前,想要遮住她几乎完全暴露在外的胸部,然后她再抓起滑落的被单,一口气把它拉高到肩膀处。
她已经忘记了先前她的天使和医生帮她换上的这身睡袍了。
在强烈的难为情之下,麦姬把头垂得低低的,然后深呼吸,强迫自己开口讲话。
“我已经死了吗?”
“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咬紧嘴唇想要克制住它的颤抖。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汤马士望着周围的四面墙壁,仿佛那上面或许有什么异样似的——要不然她怎么提出如此荒谬奇怪的问题?
“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当然没有死啊。瞧瞧你,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在纽约市吗?!听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人需要通知一下的?比如说,牧师啦?修道院院长啦?或许本来有个人准备在哪个地方接你啦什么的?……”
麦姬吃惊地张大了嘴,她已经把被单和睡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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