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走到何桃坐着的藤椅前。她依然坐着没有动,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走过来。他蹲□子,抬手去捧她的脸,却触到一手湿滑。他没料到她在哭,惊异地低声唤道:“何桃……”
她蓦然惊醒,抬起袖子在脸上一阵胡乱擦,站直身子,说:“啊,你们谈完了吗?走吗?”
他低头端详着她,伸手再去捉她的脸:“你怎么了?……”
她躲闪地向后退了一步,呵呵笑道:“没事啊,就是想起一点过去的事。”
她躲避的模样,像一只明明受伤、却拒绝保护的小兽,让他心中刺痛难当。他不依不饶地向前一步,将躲避的人紧紧抱住,把她的脸按进怀中。“不管你是怎么了,可是不准你背着我哭。不准。”
她不再挣扎,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忍不住再抽泣起来,却压抑着不出声。闭着眼,听到一声声清脆的高跟鞋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远去。直到听不到了。
如此接近,却如此陌生,这一步之差,是无法逾越的距离。
她忽然放开了哭泣,号陶大哭,眼泪鼻涕尽情地抹在他雪白的衬衣上。他不再追问她为什么要哭,等她想说时,再去问好了。只给她提供一对臂膀,一个怀抱,让她尽情地渲泄痛苦。
她能在他的怀中哭泣,已是接纳。
作者有话要说:
31小相认
何桃本来以为与赵稚鸣的交集不会再有,也企盼着不要再有。就这样陌生地擦肩而过,最好。可是两天之后,肖甲梓带她去参加一个社交酒会时,她们就再度狭路相逢。
虽然她号称是做为保镖跟来的,但为了搭配肖甲梓的衣着,她也穿了晚装和高跟鞋,都是从娅德那里借来的。娅德的衣着风格一向热烈,性感的衣型,大红的色调。娅德比她丰满,衣服在她的身上大了一号,就用细细腰带打理出层层叠叠的效果,削减了性感意味,倒添了几分飘逸华美,蓬松长发云雾般堆积肩头,再流泄而下,衬得肤色如玉,顾盼流连间,令人心醉。这样的美人儿走在身边,肖甲梓几乎是飘着走的。
她挽着肖甲梓的手臂走进大厅时,宛若油画中走下的一对璧人,二人被惊艳的目光笼罩住,喧哗的语声也寂静了那么几秒钟。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香衣云鬓,看到身着华贵晚装、美艳高贵的赵稚鸣和容落落,就立马决心绕道而行。这样大人物云集的酒会,铜锣帮大概没胆子进来搞鬼,于是她也就借口累了,跟肖甲梓说想到休息区坐一坐。肖甲梓看她一眼,轻声说:“我比你更不想看到她们。但总避开也不是办法,以后难免遇见,不如试着坦然面对。”
她知道他是在指他的家庭纠葛的种种尴尬,她知道他是在指绯闻的种种尴尬,并非看破了她心中的真正秘密,然而这话却也恰巧丝丝入了扣,让她深受触动。但她所惧怕的现实,比他想像的要难以面对得多。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打算面对,只想让那秘密烂在肚子里。于是只对着他微微一笑:“我真有点累了。”
他也没有强求,顺势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那就去吧,我应酬完了过去找你。”
“好。”涩涩的心情因为这轻轻一吻舒缓了很多,嘴角的笑也轻盈了几分。
坐进休息区角落的椅子里,有侍者端了托盘送过来,她顺手拿了一杯红酒,捧在手里用来挡脸,尽量把目标缩小,不让别人注意到她。目光又被那个明艳的身影吸引,越过杯子落在人群中,魂不守舍的张望。杯沿离嘴边太近,酒香馥郁,没能忍住诱惑,就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嘬着。
忽然不远处的椅中又坐了一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略显福态,卷发盘起,衣着比起今天的宾客相对要简朴一些,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女包。看这装扮,应该是到场的某位贵客的生活助理。何桃瞥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女人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眼向何桃这边望了一眼。两人目光对上,都感觉到了明显的熟悉感。两人对视了一阵,都在思索着什么,脑海中如有风刮过,记忆的蒙尘扬起,露出些许难以抹灭的痕迹。
沉默间,容落落忽然快步走了过来,来到中年女人面前:“妈,小姨要用手机。”女人从包中取中手机递给她。容落落转身走时看到了何桃,又俯身到妈妈耳边说了句什么,大概是介绍了一下坐在那边的何桃。容妈妈再望过来时,眼中已有重重的敌意。容落落直起身离开时,脚步顿了一顿,有意用逞强的、嘲讽的目光盯了何桃一眼。
何桃的眼中却沉如暗夜,根本没被这母女俩挑衅的神态挑起半分波澜。她这种沉冷的态度让容落落心中没底起来,强撑住傲慢的神态离开。
容妈妈往这边看了几眼,端了一杯橙汁走过来,状似无意地东张西望,路过何桃身边时,突然身子一歪,像是滑了一下,一杯橙汁正对着何桃身上倾泻而下。
只听“哗”的一声轻响,橙汁淋在了地上,而那个高脚杯子,被何桃两根手指夹住。何桃是何等身手,怎么能让人淋一身果汁?电光火石间已移动了位置,顺手还救了杯子。
她的眼中醺了一层醉意,含了一丝妩媚的目光斜斜上挑,睨着容妈妈,手微微抬起,将倒拎的空杯子送上。
容妈妈一时竟不敢接。刚刚是看准倒的,竟被她躲开了,速度快的吓人。想起落落说这女人是肖甲梓的保镖,想来是有些身手的,再加上此时何桃面色阴沉,眼神泛寒,心中不由暗暗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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