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看车窗外流光溢彩、车水马龙。白臻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治病的同时宋亭也给他请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这是抑郁症,而且由来已久,他的心就像一座四方的牢笼,密密麻麻全是砖,连个缝都没有。
他们都低估了他双性身体对心理的影响,恐怕很少有人能真正明白他在想什麽。
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宋亭看见街边的金店,玻璃上贴著一个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带上戒指的巨大海报,女人脸上的笑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羡慕。宋亭心中一动,拉了白臻走下车,直接往店里走。本来已经快打烊了,但营业见这男人一看就是个惹不起的,也只好小心陪著。宋亭让白臻坐沙发等著,自己挑了一男一女两枚戒指让营业拿出来,然後推到他的面前:“看看,喜欢哪个?”
营业也见过同性恋,但人家都送同样的男款戒指,哪有他这样的?
白臻也莫名的抬起头看著宋亭,宋亭便又补充:“喜欢哪个?我送你。”
不需要。
白臻在心里说,然後慢慢的摇了摇头,再次垂下眼眸,只茫然的盯著放在膝盖上的手。
“来。”宋亭放低了声音,轻轻拉过白臻的左手,把他的手指攥在他的手心挨个捏他的骨节,然後送到唇边在无名指上印上一吻,就拿起那只男款婚戒指给他戴上。
戴好之後,不待白臻反应,宋亭又拉起他的右手,同样拿著另一只女款戒指要往他无名指上套,白臻心头一跳,连忙缩回手,可宋亭用力一拽,硬生生还是给套了上去。只是白臻毕竟是男人,即使是大号的女款指环,也只能勉强卡在无名指第二个关节上,无论如何是塞不下去了,白臻忍不住出声叫起来:“你干什麽?!疯了吗?!我不是女人!!”
见他著急,宋亭总算停住,抓起他的左手说:“那好,我送你这只。”
“送我干什麽?我不要。”
“男人也可以结婚的,我们可以到国外结婚。”
“……”白臻无语,只好再次摇了摇头,突然又一笑:“我也不是男人。”
“呵……”宋亭笑了,“对我而言都一样,白臻。重要的是你想怎麽样?今後做男人还是女人?你得选一个。”
宋亭说是这麽说了,但白臻依旧低著头,完全不为所动。他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选,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後,事到如今还能有什麽意义?不管过去多绝望伤心,他也没想过死,但那天早上,他真的是一想到还要继续活下去,便恨不得立刻捅死自己。那天在水底,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又看见哥哥和弟弟的脸,还看见了母亲,他们都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对他笑著张开双臂──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他回到过去,回到曾经单纯无垢的时光里?
之後他很後悔,那天不那麽冲动就好了,明摆著会被人救起,还跳什麽跳?
就是要死,也该找个好时机。
“对不起,”宋亭还不死心,即使白臻默默把戒指褪了,放到桌子上推给他他也没生气,又继续说:“那天是宋哥错了,是我不对。我不知道把你伤得那麽深。我只是单纯的想……你既然想做男人,那也该试试操人的滋味,你看我又不能亲自上阵……”
这男人越说越离谱,白臻只好出声打断:“别说了!”
“好。”男人答应得倒是爽快,搓了搓手又把白臻的左手捏到掌心反反复复的揉,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窝囊,可面对的是他想要珍惜的人,感觉也还不算坏,甚至是甘之如饴。他已经再也不想放开他,尽管代价会很大,还是在兄弟面前放出话来,这是你们大嫂,你们要不认他那就连我也别认了!
当然这些他倒也没跟白臻说,他也知道自己一厢情愿了点,但他既然决定了便有的是耐心:“白臻,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我只是希望你活得轻松点。你可以选,不管你是想做男人,还是做女人,还是就现在这样,我担得起。也不管你过去有过什麽,我都担得起。别的不敢说,只要你愿意,今後你就是宋家的另一个主人,我保证。”
“还有,白臻。”见白臻还是没什麽反应,宋亭叹了口气,抬手将白臻额前散落的发撩到耳後,又说:“我不知道该怎麽跟你说,也不知道你哥以前怎麽教你的。只是我也活了半辈子,知道人生在世,有很多无可奈何和不得不接受的东西。你看比如我,年轻的时候坏事没少干,後来想洗白也晚了,这辈子注定就是个恶人,陷泥潭里拔也拔不出来。别看我现在风光,指不定哪天就给人收拾了。可日子还得过下去是不是?你也得学会接受自己──不管你是男你女,还是跟你说的什麽都不是,你都是白臻。”
从头至尾,宋亭都没说我爱你,但白臻知道,此刻他说的就是我爱你。他抬起脸看著宋亭,目光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男人。宋亭笑著捏了把他的脸,然後起身:“走,我不勉强你,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说完宋亭先走了,白臻则慢慢跟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发呆。两人出了店门,白臻把男人叫住:“宋亭!”
宋亭回过头,看见白臻在夜幕下的街边安静站著,脸上浅浅的浮起一个笑,像他背後的灯光一样温暖。他也不知道此刻他该说些什麽,做些什麽,只好对他笑笑──虽然不是爱他,说感谢他也显得可笑,但至少他的那段话,是从来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的。
宋亭点点头,上前拉住他的手,迅速的塞到车里,压上去就是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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