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他说不出话来,面部慢慢开始抽搐,青色的胡渣充斥他的下巴,俊朗的容貌早巳不复清爽沉静。
安圣恍若未闻,轻飘飘地从他的身边飘过,直扑向床上的少年,区区几步,却还没到床边,便已用尽全身力气,软软地摔倒在地。
“梦海,告诉我,若风没事,他还健康地。。。。。。活着?”她艰难喘息地道,一路上拼命压抑聚集眼中的精明光芒已经有些散乱,高贵典雅的面庞惨白如纸。
“他活着,没有性命之虞!”云梦海忙过去扶起安圣,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心底痛不可抑,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一身武功,失去了自尊和理想,对于若风
这么年轻的孩子而言,其实比失去性命更加痛苦!
从出事那天起,从若风知道自己的情况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说过一个字,往日恢谐的笑容早巳消失无踪,往日的神采飞扬也巳迅速枯萎暗黯淡,可恨,自己却一句安慰的话也
无法出口……
“没关系,活着就有希望!”安圣挣出他的手臂,蹒跚地站稳,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为早已干枯的眼泪顺着面颊刷刷地流淌。
“我们南家,本就是为了天日尽忠到底的,若风他不愧是他父亲的好儿子!我为他骄傲!”
安圣慢慢走上前,爱怜的目光笼罩着床上沉睡的少年,颤抖的手缓缓地抚上他的面颊。
“瘦了好多,我以为你要丢下娘先去见你爹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绝对不会这么狠心的,我一直都知道,“泪水滚落上若风的面颊,“乖孩手,不怕,娘回来了……”
“不要这样,“云梦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拉起开始失控的安圣,“我刚点了若风的睡穴,不然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你不能崩溃,知道吗?若风需要你的安慰。。。。。。”
“我没有崩溃,没有……”安圣使劲摇头。
“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照顿好他是我辜负了你的托付!”云梦海大声道,“你大声地骂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这是我们注定的命运,我不怪任何人——“安圣摇头道,面色麻木到了极点。
“你可以怪我,就像当年那样,对着我大喊大叫,这样我会好受些,真的,不要这样独自憋在心里……”
谁说男儿没有泪水?此刻,充满他眼眶的酸痛水雾又是什么?
当年,身为副将,他年轻气盛,战胜后急于回家报喜,先行离开部队,结果,南昭于战胜回京的途中遇害,这一直是他心中巨大的隐痛,如果当年他没有走,南昭身边的心腹
没有离开,就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如果他待在南昭身边,替南昭挡去一切灾厄,那么,南昭就不会死,而她,也不会那么小就守寡。。。。。。
“你错了,从绮罗独自跟着雷泽离开的时候,那毅然决然的表情上——我就看清楚了,绮罗那么一个人,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换得天日的政局稳定和百姓的安宁,这其实是一
种——很可敬的情操,如今我的儿子也具有这种让人起敬的精神,我只会为他感到骄傲!”
安圣道,语速很慢,很沉,可泪水却始终没有间断,纷纷滚落,“我对他的爱,决不比天下任何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少,可是,我们不是天下那些父母子女,我们的爱,包容的
世界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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