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抿嘴,脸孔发白,狭长的眸如猫眼收缩。
我不知道为什么清歌突然说这么重的话,可是清歌一定有他的道理。
“收容一个战败之将,还是个危险的通缉犯,难道你只是一时的善心?”雷泽不屑道,眼中闪过阴影。
“也许你不知道。”清歌仰头不看雷泽的表情,双手搭在椅把上,指尖并拢,玩着自己的大拇指,“九天已经下令放过你,我以为刀影他们足以全身而退,没想到……”
“可是最后想要我命的,就是九天的死士,你以为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你应该谅解,每个人身边,都有非常忠心的——朋友。”清歌轻道,“刀影对我的忠心,所以要拼命救你;莫逐流对九天忠心,所以他一定要杀了你这个对九天威胁最大的人,即使他也许会因此被九天痛恨并暗杀——而你不也有那些忠心的朋友,甘愿代你服下九天的毒酒的人么?”
沉默良久,雷泽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原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清歌轻挥手,“重要的是,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听府里的下人说,你——武功被废?”
我从帐后挺身坐起,手中已经扣了三枚银针。
“呵呵,我以为你一直沉迷在痛苦中,却没想到你在低迷中还能打听到这种不怎么受人关注的小事。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你。”清歌微微一笑,修长的十指交叉叠放在一起。
“哼,雷渊为你而死,你为‘他’废去武功,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雷泽攥住椅把,略微激动地道。
“值不值得?那你当初红了眼一般要夺取皇位,你想过值得吗?”清歌问道。
“那不一样!”雷泽咬牙撇开眼。
“一样。”清歌轻松地道,“人的一生总有自己要坚持的原则,不论这个原则是黑是白,一个聪明的人,他的原则坚持与否总会影响广大——比如你一败涂地引发的死伤,比如我形同废人镇住的局势。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雷泽道,首次认真地打量清歌,眉眼还是那样温和的眉眼,笑容还是那样春风般的笑容,只是那清潭般的瞳眸似乎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极薄,却已足够包住火热的心。
雷泽也不糊涂,“九天这次真的伤了你的心?!”
清歌面不改色地微笑,顺手往下一按,动作看似轻松,却听“咔嚓”一声轻响,只见那结实的椅把已经断下一半。
雷泽呆呆地看着他,“你,你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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