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佬是谁?”
“你们家后面的正祥。”
“不知道。”梅子摇摇头,又说:“你们好像每个人都有绰号?”
“差不多吧。”之扬说。
说话中间之扬也在注意梅子。她的脸,她的说话的口气,手上的动作。梅子说话柔声柔气,似乎相互又聊得来,于是心有了与她继续说话的愿望。他想了想又说:“要不给你也起一个……”
“给我?”梅子起初觉着意外,随后又改口说:“好啊。也让我看看你肚子有多少货色。不过要起得好听,不然的话……”梅子扬扬手中的雪团,意思是,要是你之扬乱起绰号,当心挨它。
之扬思量着,像是果真要给梅子起绰号。梅子似乎也感觉到眼前这位后生憨厚相又好说话来,她的两只手因玩着雪团而泛红,目光是期待的那种。之扬思忖一会,想不出什么名堂。他看一眼梅子。梅子手心里的雪团开始融化,滴水从她的手指缝流落。再看她也望着自己,眼神里夹着笑,像是存心要和自己玩玩的样子。
“梅林草鸡。”
梅子个头不算太小,但要让之扬为她起绰号,还真的不好起,能让之扬想到,和“梅”字有联系的,最通俗的还是“梅林草鸡”。“梅林草鸡”在这一带通常被喻指为身材矮小又精瘦的女子。之扬便是胡乱着脱口而出。
没等梅子有什么反应,之扬便将手中的雪撒向天空。有时候,人的行为并非由自己来控制。兴奋了,会变得神经质——实际上,当时脑子是一片空白。雪花重新落下来,撒在梅子头上。
梅子先是一怔。她不是被之扬的雪花撒得懵了,而是奇怪于之扬,怎么就叫出了自己小时候的绰号来。读书的时候,同学们就叫梅子为“梅林草鸡”。梅子起了兴奋,她拿手中的雪团朝之扬飞去。雪团擦过之扬的耳根,飞进牛厩。
一场玩雪的游戏就这样开始了,两人很快让自己变成了贪玩的小孩。
梅子挖起雪朝之扬扔去的时候,之扬已经将很大一捧雪朝梅子撒来。梅子没有躲过,雪花全撒在她的头上,身上。惹得梅子“咯咯”地笑起来。
雪花落着,梅子一时也没了方向感,加上内心某些因素作怪着,更是一片模糊。雪花散去,梅子才醒悟过来,她寻找目标,但之扬早已藏进哪个草垛,消失了。不甘心放弃,也不想轻易放弃的梅子,贴着草垛猫了身子搜寻过去。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之扬。梅子倒过来找。
等梅子倒着寻去,之扬突然出现在另外两个草垛之间。之扬扔了一个雪团过来,刚巧落在梅子的背上。雪团在梅子厚实的棉袄上迸开,梅子内心的喜悦也随即散发。但当梅子反应过来回头望去时,之扬又隐匿到草垛里了。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又是老鼠跟踪猫的玩法,两人一时忘记了各自的身份。
最后,两人冷不防撞在一起了。在一个被拔去了一半稻草的那个草垛,两人重重摔倒在垛下。之扬的一只手好像还拉了一把草垛上的草,有点手抓救命稻草的样子,希望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完全倒下去,但结果是连人带草垛都倒了下来。
梅子和之扬同时被埋在稻草下面了。
这是一个夏收时节收拾起来的草垛。稻草经过风吹雨打又日晒,大部分已经变质。霉味让梅子感觉呼吸困难,她拼命挣扎着。然而两只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的手,怎么努力也扒不开稻草。
之扬也呼吸到了稻草难闻的霉味,他也挣扎。不过他最先想到还是梅子。
终于有一只手让他感应到梅子的存在了,自己的左手正好压在梅子身上。梅子的棉袄表面有点湿,之扬感觉来是有点凉。之扬没有丝毫的害怕,又很快完全反应过来。到底身上压着的只是稻草,他使劲一挥左手,上面的稻草立马被推翻开来。再动动身子,又躬背往上用力,背上的稻草也滚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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