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踱头也看出他神态柔和不少,见秋月收拾空碗出去了,大胆地把脸颊凑到他的掌心,轻轻磨赠。
虽是吹了风受了寒,他的脸颊却还是肤如凝脂,温软细腻。檀皓清呆呆地抚着他的脸,看着那双日渐澄明清澈的单纯眼瞳,心房间蓦地被一个大铁锤重重一击,怦然意动,酸涩、甜蜜、惶恐、心疼,种种情绪纷至沓来。
檀皓清忍不住闭眼苦涩一笑:唉,自己原来早就彻底栽在这个小蠢手里了!难怪自己一遇见他就诸事不顺,原来只道是倒霉给催的。。。。。。可。。。。。。这种甜酸混杂的陌生情愫。。。。。。
拾眼望去,院落里堆积的皑皑白雪已经被年前大扫除的仆从家丁辛苦地清扫铲走了。一杆腊梅从外进的园子里探进一枝,虽是老枝叫干,貌不惊人,却有清馥幽香远远地传来。
明天,就是除夕之夜了吧。
立春已至,被春光融化的残雪,不可能再有凛人的冷冽。常年冰封的心,竟然因他而绽开缝隙,变得柔软起来。
在充斥着血光、刀剑、屠杀、阴谋、尔虞我诈的世间,这幽淡芬芳的梅香,仿佛黎明破晓前那束清丽的曙光,破开沉郁的黑暗世界,让他觑见了光明的模样。。。。。。
有时候,心动,就是那么一瞬间,简单,透明,不可思议。
檀皓清伤势初愈,一天中大半时间还是在昏睡。除夕这天,午时刚过,他朦胧中听到周围闹哄哄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发现厢房周围多了很多人的呼吸脚步声,一时间紧张起来,想道:难道是仇家找上门了?
仔细侧耳倾听那些呼吸声音,却又不像,原来在门口徘徊的都是些不谙武艺的女子,想来是丫鬟仆妇一流。
檀皓清正在纳闷,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小踱头的声音:〃各位姐姐不要挤,也莫要大声吵醒了我哥哥。他的伤没好全,还睡着呢。〃
一席话居然说得井井有条,有条不紊。檀皓清想,这小子日复一日脑筋更清明了,目下倒似个小孩子跟着周围人学晓事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和个正常孩子一样了。一时间有些开心,又有些惆怅。
小踱头干的蠢事太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自家无事,祸殃池鱼--而他檀皓清,就是其中最大最倒霉的那条鱼!而且既然自己已经承认为这个小蠢动了心,以后做池鱼的机会也只会更多。。。。。。所以,小蠢如果真能恢复智力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然而,一旦他通晓世情之后,还会这么全心全意地依恋着自己、喜欢着自己吗?
且不说家国民族大仇,就是自己跟他父亲刘世义也曾以死相拼,彼此恨意难消。。。。。。而自己,不论什么理由,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更是把自身的剧毒过到了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檀皓清无限惆怅。忽然耳畔又传来隐隐约约的话语声:〃好了好了,这边请交了钱的姐姐依次进去。记得,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出来喔。〃
檀皓清大奇,心想:〃他们在做什么?〃
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走进房门,落足虽然轻,但是呼吸和脚步的频率都表明是个粗使丫头。
檀皓清心想:一般到我这里来的不是请来的医者就是上房的大丫头,这个脚步声却没听过,难道是新调来的?
正在思忖间,床帐一动,已经被来人撩了起来。檀皓清一惊,下意识抬眼望去,差点吓了一大跳。一张满脸疙瘩,一口黄牙,还配上招风耳的大饼脸凑近来,水泡金鱼眼里满是花痴神情:〃哇!我太幸运了!公子他醒了!〃
檀皓清一个哆嗦,心想:这哪来的丫头,这般无礼?
登登登,小踱头已经快步跑了进来,板着脸道:〃如花姐姐,我们事前说好了不准惊醒我哥哥的!你违规了,要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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