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峥,却见林峥满脸惊骇地看着眼前一切,便呲牙一笑,露出被槟榔染得通红的牙齿来,便如血喷大口似的,再温柔的笑容,也变得极其恐怖。林峥险些晕了过去。这时那梁间的一只吐丝的蜘蛛,用口咬着那黏丝,一点点的向下放着。忽然一阵风来,那蜘蛛意是被吹得一荡,那根丝便绷断了,它径自掉在林峥的颊上。
那少女伸出手来,轻轻的弹掉了它。林峥便嗅到自她颈边花簇间,散发出的浓香来,竟忍不住一荡。那个少女除了皮肤黑些却不丑的,柳眉凤眸,鼻梁也很挺秀的,独被颈下的钢环撑着,显得两颊有些肥大。
林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颈间的钢环。他晓得这个民族,这便是传说中的长颈族。便在那一刻,他晓得自己还活着。但他却没有半点的喜悦。因为他落到了一个专下蛊毒的部落人的手里。相反的他却更希望是自己死了。
缅甸是个女多男少的国家,便如中国的男多女少一样,比例失衡,若是一妇一夫的话,其缺口之大,远在中国之上,尤其是这个部落。惟此这里的女人把男人当成宝,或者当成宠物来养。她们把男人像鸟似的关在笼子里,既不让他们下地干活,也不让他们出外经商,只在家看孩子。即使她们忙碌了一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她们也不肯让男人下厨为她们做一顿饭的。她们总是先给男人们烧水,待他们洗了吃了之后,她们才把男人们剩下的残羹冷汁吃了。在缅甸吃苦受累的是女人,享清福的却是男人。男人在缅甸的地位,仅次于和尚和军人,排在女人和人妖前面。被世人称之为三等公民,其特点就是等吃等睡等天明。
既或如此,真正能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女人却是不多的。因此一但她们遇到心怡的男人,便会使出千般手段,将他留在她的身边。这其中最有效的莫过于下盅。据说那蛊很象蛔虫的,能在骨肉间穿行,平时里贪睡不动的。一但主人发号施令,便咬骨啮肉,使中毒者痛庠难当,生不如死。落在这种部落手中,林峥当真希望自己还是死了的好了。
那个少女果然要下蛊了,不晓得她从腰间的香囊里取了什么东西,放在一个粗瓷碗里,而后蹑手蹑脚地捧了过来。便一只手支着林峥的身子,一只手将那碗端到林峥的嘴边。那碗里盛着一碗黑糊糊的粥来,粥液间似乎有物流动,直使那粥如浪般翻涌。林峥的脸一下子绿了。
那个少女见他紧闭着双唇,一幅宁死不喝的样子,急得叽哩咕噜地说了半天。想到喝了那汤,骨肉间便会长出蛔虫的东西来,啮肉饮血的,他便不敢喝的。只是骇得他浑身哆嗦。
那少女回头对那一群女人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那些女人都围了过来,便有的人伸出手来掰他的嘴来。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却架不住那些女人硬掰他的颌骨,终是撑不住了,被掰开了嘴来。那粥便强倒进了他的口腔里。只呛得他不住咳嗽,竟吐出了一些。
那粥却很清香的,似乎里面绞有山竹的。林峥是多日没进食的,胃早已干磨得快要穿孔了,口里有些食物。那胃自然要拼命争夺的。便喉头松动,将那粥咽了下去。便在咽下去的那一刻,林峥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中蛊了,他想流泪,然而想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女人对他做的一起,便断不肯流露出怯懦来。光景是要死的,既然要死,做个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强。便大口大口吞咽起那粥来。那少女兴奋的流出眼泪,她探出手来去擦拭眼角的动作,分外的妩媚,竟看得林峥心头一荡。
林峥的眸光,便如一团火焰似的,直烧得那少女浑身滚烫起来。她眸中的渴望,立刻使林峥恨起自己的不检点来。以前那些女人倒在他的电眼下,终究都是些正常女人,且一个个娇艳如花,体态玲珑的。而眼前这个女人举止可憎不说,且是对他下了蛊的巫婆,想到此,他的心头便升起无数烦感来,便闭上眼睛,再不肯去看她。
那少女哭了起来,其他的女人则一边劝慰她。那少女放下林峥,让他直挺挺地躺在竹榻上。屋外阴风怒吼,屋里群魔乱舞,且夹杂着那少女悲非切切的哭声。便在那一刻,林峥才晓得并不是死了之后才能见到地狱的,活着的人若是不幸,也会见到地狱。便如现在的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杨一帆血洗了整个山寨
林峥在等着蛊毒的发作,因为他一次次拒绝了那个少女的求爱。那个少女为了勾引他,在他的面前裸浴,将她的身体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然而她的身体在林峥的眼里就像妖魔一样,尤其是那被套在脖子上的钢环压得深陷的锁骨,使林峥不寒而栗。且那个少女的走姿更因为手脚上的钢环,张牙舞爪的,无论如何,与林峥所遇到的贤淑恬静相去甚远了。他虽然花心,却也不轻易滥交的,这样鬼魅的女人,他是宁死也不肯沾的。
他果然被关进了笼子里,那是他清醒后的第八天,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在那般湍急的江流下,他非但保住了性命,且没有落下残疾,这不能不说是个异数。虽然他落在了长颈族的手里,但那长颈族因为长年戴钢环的原故,竟是最能治擦伤淤血的,所以林峥的伤势很快便被得到医治。然而当他身上稍觉利索的时候,他被关进了笼子里。
林峥坐在木笼里,竟是有苦难言,当那些女人将他架进笼子里时,他简直想哭。她们虽然也是女人,长年的劳作,使她们的力气丝毫不逊男人的,林峥好汉架不住这群母狼的,因为他拒绝了那个少女的原故。她们便要给他些厉害,要彻底制服他这头烈马来,便被锁进了木笼。
其他的笼子里的男人对着他呲牙笑着,那笑容分明是在幸灾乐祸。他们的笼子是可以打开的。洗澡和大小便时,便可以离开笼子。但他的笼子却是锁上了,尽管他很削瘦,但那笼木头与木头间的距离却不是他可以钻出去的。有时他幻想自己如果有燕子李三的缩骨功那该多好啊。
尤其是看着那些女人和孩子,到山野间拿着月牙似的小镰,到山间割婴粟果的白色浆汁,将它呈在铁皮罐子里,唱着山歌,快快活活的样子时。林峥才晓得自由是多么的可贵。便对豢养在笼子里的画眉和鹦鹉,悲怜起来。一时竟想起《四郎探母》的那段唱词来。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西皮慢板,娓娓唱来,竟也是有板有眼,煞是好听。直听得那些笼子里的男人侧耳聆听,都十分奇怪的看着他。因为这个男人的语言,他们是绝然听不懂的。更不明白他呓呓呀呀地说些什么。却听出他很难受的样子。他们不明白林峥为什么这样难过。在这个部落里,男人生来就是被豢养的。自然不晓得在商界叱咤风云,所向无敌的林峥是何等的壮志雄心,蓦然间被这群雌英给生生的按锁在笼子里,是何等的委屈了。
这个部落倚山临江,山间种满了婴粟,此时多已结成了果实,在那些镰刀的切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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