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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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了一眼众人就知道她那帷帽绝对是特制的,别的娘子戴帷帽是为了挡着不让人随意看,她那层纱是轻薄得欲露还遮,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头插金钗、挽着高髻、目含春水顾盼多姿的模样。

        婉如挑开车帘一看,瞅着那柳依依招摇轻佻的举动和刺眼的银红,脸上就带了些厌恶之色,根本就没下车迎接、寒暄,区区一个媵,不值当。

        “真不知道堂姐是怎么忍受的,送走一尊又来一个,”正吃肉喝酒的郑恭亮吧唧吧唧嘴,“要换成我阿娘,说不定会找茬让这个什么柳来着沉塘了事。”

        “你会哭求、绝食逼着父母帮自己正式纳个娼妓?”肖阳嗤笑一声,冷哼道,“别拿正常人的行为去和非常人比,行不?”

        “唔,下次我会注意的,”郑恭亮擦擦油汪汪的手,“他既然来了,咱这就走吧?”

        肖阳是很想立刻出发,可惜温七郎还要和友人吟几首饯别诗,抚琴唱两句“西出镐京无故人”,还要迎着乍暖还寒的春风喝两口临别酒,再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半晌。

        围观许久的郑恭亮终于憋不住摆出了堂舅的款儿,喝道:“我草,到底还走不走啊?不想走你就回去,我们自己出发了!”

        其实,这就是肖阳很乐意带上拖油瓶二号的重要原因,同是皇家的外孙,自己地位不及皇帝亲孙子温七郎,年龄也只稍长一岁不到,这小子真要瞎胡闹还是得郑恭亮出马才行,因为,他辈分高。

        在郑堂舅逼着温七郎赶紧整理衣衫准备出发时,肖阳拾起一根数字在地上画了一根长长的直线,然后冲温七郎招了招手,唤道:“表弟,来看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温七郎无辜的瞪着一双黑亮的眼,很是疑惑。

        三郎横眉一挑,带着一股沙场浸淫后的腾腾杀气沉声道:“我们这是因公出行,行程是有时限规定的,此行接近三千五百里,每天以五十里计,行程为三个月内。按律,妄自稽缓延留过期不到的,过期一天笞小板三十,满三天加刑一等,超过一百后上大板子,直至加到处徒刑一年半。”

        他话还没说完温七郎那本就嫩白如雪的面孔变得更为发白,白中还带着青。“此行接近三千五百里”,三千五百里啊!流刑的起始也不过是二千里而已,怎么都没人说过要走那么远呢?

        温七郎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阿爹、阿娘是把自己流放了!而他那从前一贯笑眯眯的表哥居然还没把狠话说完。

        “这根线,就是我们的,”肖阳在温七郎回过神之后,指着地上自己划出的道,恐吓道,“出了此线我就只当你是手下的兵卒不再是表弟,可别再无故迟到——违军令者,或杖或斩。”

        “啊?!”温七郎吓得连连倒退,恨不得离那横线越远越好,此刻,这位从没吃过苦的小郎君是真想打退堂鼓了。

        退到无路可退时,他忽然身后之人挡了一下,回身一看却是柳依依紧锁眉头,双眸含烟欲语还休的看向自己。

        母亲早就说了,花魁陶传夕和世家女柳依依只能二选一,而娶柳依依为媵的条件就是随肖阳去西南夷,若半途而废选择回家就必须将其休弃。

        看看煞神似的表哥、坏笑的堂舅,又看看面带恳求之色的爱妾,温七郎叹息一声咬牙道:“我明白了。来迟一步对不住大家,这就出发吧。”

        “初战告捷了?”看着肖阳号令众人出发后回了马车,婉如笑吟吟的问着,“接下来又是怎样的下马威呢?”

        “急行军,颠死他!”三郎平生最恨小白脸,谢俊逸隔得太远折腾不了,温七郎倒是能给他搓磨一下,“我就是来告诉你待会儿将逐渐加速,坐马车不舒服,赶紧换衣衫出来骑马吧。”

        “好啊,很久没和你一同跑马了呢。”婉如笑着应了,很是爽直的换了一身胡服拿着肖阳赠的红色马鞭跨马疾驰。

        笑闹间,又遇到堂舅夫妻并肩骑马溜达,他们也是没问题,却不知看着挺文弱的表弟擅骑射不?这孩子一直待在那金灿灿的豪华马车中没出来,不知有没有被颠晕过去?

        想必是没有的,因为那马车中已经传来了银铃般的欢愉歌声:“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

        听那声音,是柳依依吧?赵瑞莲也学着婉如一样皱起了眉,低语道:“先前听着他们琴箫合奏倒也不算出格,可作为一世家女子即便是家道中落了,又怎能平白无故像歌伎一样在大庭广众下高声吟唱?”

        唱便唱了吧,这歌还如此的,该怎么说来着?

        “有些简单。”婉如浅浅一笑,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前在城楼上高歌的场景,那时候,她可根本没意识到能不能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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