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很优秀,那种优秀来自于各方各面,所有的人都在说他是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的男人,不论样貌还是才能。
那天,丈夫弄完了拼图后显出很疲倦的样子,他抚摸着她的脸,说,以后别玩这个了,累。
隔天后,那副山水画也从家里消失了,她没有问为什么会消失,他也没有解释。
那是一年前的时间,也是在这样的晚秋时节。
转眼,已经又一年过去了,离她车祸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人们说,在晚秋的时节里,掉落在地上的黄色叶子,九月末看着有点老旧的日光像是一场酴醾的花事,让你很容易陷进了怀念,一个人,一本书,一片海,一方风景,一场电影,一段旋律,一次邂逅,一段旅程。。。
所以,这个时期的她总会陷入一种迷惘的状态,她不知道在以往的生命痕迹里,有哪些的人和事在沿途中留下了属于他们或深或浅的印记。
有人说拼图是一种记忆游戏,在她心里存着着那样的一种小小的肖想,也许,说不定,她会在记忆游戏中想起什么。
起码,把丈夫想起,遗失童年不要紧,遗失成长经过也不要紧,最起码,应该把丈夫想起。
那个在这三年来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
她叫梵歌,是一名失忆病人,失忆,,来源于希腊语发音,是由一种记忆混乱引发的疾病,这样的疾病大多来源于外在因素,最常见的是由某种脑部撞击所构成的外力,很遗憾,她就是最常见的那种。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不仅让她膝盖多了几个钢钉还让她失去了所有记忆。
梵歌记得,恢复知觉第一眼所接触的都是苍白的一片,那抹苍白从她的眼底蔓延到了她的心灵,白茫茫的一片,在那片白茫茫中长相顺眼的年轻男人伸手抚摸了她的脸,用暗哑的声音叫出,梵歌。
那个时候,她甚至只能用顺眼来形容她看到的男人,一种本能的心里反应,这个男人长得很顺眼睛,在这个世界上,审美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在看到美的事物后会多看那么几眼,那种情景应该称之为顺眼。
后来,梵歌才明白那种顺眼应该用另外一些词汇来形容,英俊,优雅,俊美。。。
丈夫这样的男人人们会很愿意用各种各样象征着美好的词汇冠在他的身上,他足以和世界上任何的美好的词汇来相互匹配。
是的,丈夫,顺眼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没有经过任何的思想,对着那个男人她冲口而出,你是谁?
即使,那个男人看着十分顺眼的模样,她还是觉得慌张,那种慌张也许也源于一种本能,人类对于恐惧的某种本能。
森林里的蛇信子总会让人们不由自主的竖起了毛孔。
“我是温言臻,你的丈夫。”男人回答。
那个时候,她就如呱呱落地的婴儿一般的,没有来由的眼里有一点点的水滴从眼角坠落,后来,她才明白那就叫做眼泪,一种会因为喜悦,因为激动,因为悲伤所分泌出来的液体,梵歌也不明白那个时刻眼泪对于她的定义,只觉得慌张。
梵歌,1983年冬至出生,父亲叫洛家初,母亲叫周云,三岁的时候由温家收养,二十三岁的时候嫁给了温家的独生子,隔年在葡萄牙生下了一位男孩,由于一场车祸,她失去了记忆,这是她在车祸三个月的康复期所接收的关于自己的资料。
在那三个月里他们住的那个国家叫俄罗斯,她住的那个城市叫圣彼得堡,她住的地方是圣彼得堡郊外的一家叫森林的医疗院。
从她的病房可以看到窗外大片大片的白桦树,她常常会坐上窗前看着那些叶子枯黄的树木,梵歌总觉得白桦树的树干上长着一双双的眼睛,它们或温柔,或狰狞的看着你,渐渐的,白桦树的树叶掉落了,天空开始阴沉了起来,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后来,有雪花从天空中飘落,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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