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伊人。”虽无敌意,亦无信意。即使她是凤劭安的伙伴,是他至死都相信着的人……
“他是秦凡,我的哥哥。”我指了指身边的秦凡说道。
“伊人,秦凡,我记下了。”流莺淡淡一笑,眼波流转,转瞬即逝,“……你们暂时住下,下人会带你们去房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
她说的是陈述句,没有任何询问或征求同意的意思。
我并未说什么,和秦凡随着应声而来的侍女退下了。偌大的大厅内,突然只剩下流莺与流风二人。
“……为什么要留下他们?”问话的是流风,他说着,转了下手上的扳指。
“我只是好奇罢了……”流莺手腕一松,指尖的钥匙便片刻不见了踪影,“难道,你把他们带来这里,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流风微一沉吟,并未回答。
“‘梅’之后,是‘菊’吗……”女子低声呢喃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翌日。流莺便率领着影队开仓赈灾了。而我此时才惊异地发现,我们顶上的建筑物,竟是那被乞丐们霸占了的宅子。
地上是乞丐屋,地下却是粮仓。多么讽刺的巧合啊……
“胡儿,你在摇什么头?”秦凡一早被开仓的动静惊醒,硬是拉着我起了早,说是没见过发粮,来看个热闹。
“发米也好,奢粥也罢。这里的粮,总有一天也是会没有的……”我淡淡地说道,“只要天朝的忧患在一天,人们的苦难就不会到头。”
“……除去忧患,谈何容易。”一道女生猝然插入。寻声看去,竟是流莺不知不觉来到了我和秦凡的身后。
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身蓝衣。树影斑驳,影影绰绰地投映在她水蓝色的罩衫上,远远看去,竟像是她穿了一汪泉水在身上。她看着我,脸上依旧是淡淡的不为所动。仿佛她刚才说的事,只是诸如‘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的小事。
“……忧患就像是一种毒,当它只在你手上的时候,你只要舍弃了那只手就可以活下去。但是……”我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赈灾的队伍继续说道,“如果那时没有果断的下手,最后,就会因为毒气攻心,不治而亡。”
流莺听到最后一个字时,眸色不禁深邃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开仓赈灾?是因为觉得他们很可怜,是吗?”注视着眼前领米的人群,我淡淡地问道。
毒辣的太阳粗暴地落在人们的脸上、手上……那些干涸的肌肤,控诉着生活的疾苦与不公。他们的神色憔悴,眼神混沌,脸上写满的,都是对生活的麻木和不仁。
即使不说话,即使不反抗。即使乞求,即使卑微。他们以最无助的姿态活着,却依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们的生命,就是这样的被遗弃着……
“……影队,从很久以前,就是当权者放在民间暗处的势力……”流莺的声音淡淡的,低垂着眉目,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影队成立的时候,当权者为了牵制影队的势力,将它平分成四份,分别由四个人掌权……这四个人被称为‘四君子’。分别是‘梅’‘兰’‘竹’‘菊’。”说到这,流莺不自觉地顿了一拍,“……梅在去年就过世了,而给你钥匙的人,正是四君子中的‘菊’……”
“……你和霖亲王也是四君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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