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益搞不清璀色为何总是任由别人作践她,她自己也总是作践自己,说自己又笨又丑。独益记得那年巧遇离家出走的璀色,他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她奇异的相貌吸引,璀色的头发是接近姜黄的颜色,但比姜黄色更浅更亮,皮肤极白,什么梨花春雪白绫冰绡都不足以用来比拟她的肤色之洁,最奇异的是她那双眼,似一对充满灵魂的珠圆琉璃,流光溢彩却又满是冷怯之意。
独益认为璀色很美,美得超乎想象。独益知道璀色是离家出走之后,劝她回家,又问清她姓名,独益打算隔日就过府提亲,但媒婆打听的结果是京城里姓乜的武官仅有一个,就是权势熏天的乜崇愚乜大将军。独益打了退堂鼓,但对璀色一直念念不忘,所以璀色来找他,他喜出望外,她要他跟她走,他就跟她走,连和母亲打个招呼都忘记了。
“真是英雄出少年!”乜崇愚大开中门相迎。
“不敢当不敢当。”英骅还是笑眯眯的,似乎刚刚吃了一个很大的蜜果子,额间血红的伤痕,笑容间雪白的牙齿,他是个色彩极其鲜明的人。
乜崇愚一把握住英骅的手,“不怕我是摆鸿门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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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那么弱,项羽那么蠢,乜大将军拿我比谁呢?”
乜崇愚被问住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但转念一想,只要英骅来赴他的家宴,此事传到澜帝耳中,澜帝就该发慌了,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乜崇愚又笑起来,“来来,请请。”
乜二夫人娇娘出身戏班,擅长歌舞,所以她严禁乜崇愚自蓄家伎。
“你要赏歌观舞,来找我即可!”娇娘如此喝令。
乜崇愚唯唯诺诺,哪敢说半个不字。
故此,眼下这班歌舞伎是乜崇愚从属下家中借来的,太艳情的歌舞还不敢表演,演来演去都是剑器舞、轮舞,缘绳,最轻倩的不过是白舞。幸好,舞伎们年轻娇艳,还算有点看头。
但英骅左顾右盼,看得并不是十分专心。
乜崇愚开门见山,“镇南侯天纵英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绝对是一时之选,怎么心甘情愿做人棋子,任人摆布?”
“多谢乜大将军关心,其实是逐棋之人,还是被逐之棋,未到最后关头,都难有定论。”英骅气定神闲地笑着,显得乖巧又可爱。
“镇南侯的意思——”
“叫我英骅即可。”
“那老夫就倚老卖老了,英骅,你的意思是澜帝是你手下的棋子不成?”乜崇愚说完嘿嘿冷笑。
乜崇愚以为英骅的答话必然是虚与委蛇,要么矢口否认,岂料,英骅放下碧玉酒盅,朗声道:“既然大将军把话挑明,我也直话直说,如今之势,澜帝,大将军,在下,三者对应着螳螂,蝉,雀,但究竟谁为雀,谁又为螳螂和蝉,不到最后关头,难见分晓。”
第60节:第三章白马郎(4)
乜崇愚吓了一跳,呆了呆,用力大笑道:“英骅小儿,你仅带五千精兵入京,怎么你认为你有资格同我还有澜帝势成三分不成?”
“我虽忝为镇南侯,统领南流军务,但南流始终在焰赤族的虎视眈眈之下,我实在抽调不出更多的兵马,而且南流郡守也不会答应,虽然他总领政务,但我总要卖三分面子给他。”英骅突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英骅收买人心的本领老夫自叹弗如,老父麾下的秦骑尉不就在短短一顿饭的工夫内就被你收买了吗?英骅你真是好本领呀!”
秦守诚降职了,还连降三级?这个乜大将军的心眼也是够小的,英骅不由微笑,显得心情很好,“多谢谬赞。”
乜崇愚以为英骅必然要反唇相讥的,没料到这小子竟然轻轻巧巧说声谢谢,他一肚子恼火没处发泄,“老夫还是要向英骅你讨教一下,手握五千兵马的你如何与老夫我势均力敌?就算你练兵有方,一个精兵抵十个乜家兵,那也只抵得了我五万人马,我乜家军共有三十万,天下皆知,英骅呀,你拿什么抵挡?你也未免太狂妄了,不过呢,年轻嘛,难免气盛,难免目中无人,难免坐井观天夏虫语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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