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好赔礼的?”祈忆凌凄然笑笑,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他的照片,缓缓递给他,“你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身份。”祈忆凌瞥见苍阳递给自己的细长锦盒,仿佛开了天眼般,知道那是当日自己在首饰店看得痴迷的双星吊坠,一把推了回去,“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这种首饰店售后服务应该很好吧,只要添点钱就能换个新款式,千万别浪费了。”
“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看着祈忆凌决然背对自己的身影,丹枫试图作最后的努力,“就算我错得很离谱,看在我为你光荣负伤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祈忆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了夜色笼罩的另一个方向。
“不,不是你的问题。”她在夜色中轻轻呢喃,“亲爱的枫枫,正是因为你一直竭尽全力地保护我,才更让我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值得。”现在想起,应该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丹枫已认出他了。他曾给自己无数暗示,额头的撞伤、对幸运星的珍视、对她“聪明、勇敢、善良,粗枝大叶但意志坚定”的评价……
对了,还有他左肩上的伤,他轻描淡写地说那是旧患的时候,她怎么会愚蠢到以为他指的是同学聚会上的意外?当年丹枫为了保护自己被电线杆砸伤,医生的诊断自己不也有看过吗?粉碎性骨折,即使痊愈也不可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像风湿老寒腿一样能当天气预报用,不能干重活。
祈忆凌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与丹枫的重逢,却从未想象过它出现时会是这般模样。
她不介意自己把狼狈、窘迫的一面全部展现在他面前,也不介意他佯作登徒浪子与自己有种种接触,更不介意他只字不提过去,只为了用一个全新的身份让自己重新爱上他……
“爱?我刚刚想的是爱吗?”祈忆凌抬头望向深不见底的夜空,强忍了十多年的泪水终于溃堤,“我爱他!丹枫,我—爱—你!”
祈忆凌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带出的却只有羞惭的泪水。
丹枫是她童年时全部的阳光所系,不管生命重来多少次,在那个炎热的黄昏,她都会选择把自己垂涎已久的棉花糖拱手相让,以换取他一句满不在乎的嘟哝。
但是她不会原谅自己。不管丹枫什么时候表露身份,祈忆凌都不可能原谅自己没有第一眼把他认出来的事实。
她又想起某个晚上,自己故作无情对当时还被认定作“苍阳”的丹枫所说的话。如今看来,这话倒像是一句绝妙的讽刺。
“会被我忘记的,都是不值得记住的。”
“我听到了。”
祈忆凌正单腿站立,靠在宿舍墙边藉着微弱的灯光数跟前荔枝树的叶子,忽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祈忆凌羞得满脸通红,讷讷地不敢抬头,只轻声回一句:“你听到什么了?”
“听到你对我表白了。”
丹枫的声音近在耳畔,和荔枝树沙沙的枝叶摩挲声响作一团,祈忆凌听得心醉神迷,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清风皓月,少年的耳语像来自远古时代的魔咒,带着盘古开天辟地的力量,瞬间劈开了祈忆凌刚刚才立志尘封的心。
没错,她是没认出丹枫。但八年的时光足以将一个少年变成英勇无匹的将帅,她又不像丹枫有留影在手,无法复习的容颜总会在时间的打磨下灭却线条。虽然脑海的记忆有时效,但感觉的记忆却更能保真,她从未真正对他产生抗拒,这本身就是记忆的证明。
祈忆凌自行击退心魔,满心欢喜要迎接丹枫的拥抱,但抬头所见,却是在宿舍楼下争分夺秒的一双双情侣。她方才听到的不是丹枫的呢喃,而是不远处一男一女状似羞涩的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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