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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还……?”扬的琴声在房间中不断的回荡着,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随着琴声平静放松了下来。
在西门无恨身后不远处,一位衣着靓丽、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静静的抚弄着手中的琴弦,那优美动听的琴声便是她的杰作。这位女子名叫红婉茹,是这烟雨楼内数一数二的名妓,不但姿色颇佳,而且很会侍候男人、讨男人的欢心,更难得的是能够弹奏一手好琴,在这杭州城里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只不过这次红婉茹却碰到了一位非常特别的客人,让她在心中感觉很是郁闷,并且第一次对于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因为从她进门开始,西门无恨就只要求她做一件事,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她,对于她那故作娇媚的神情也完全视而不见。
红婉茹只得按照西门无恨的吩咐开始弹琴,一首接一首不停的弹着,但是心中却隐隐的升起了一股不甘的情绪。西门无恨则好像一直都把她当成空气一般,自顾自得喝酒、看风景,甚至连正眼都没有施舍给她一下。
眼看自己快弹了一个时辰了,红婉茹再次抬头,眼神颇为哀怨的看了看那个依靠在窗边的黑色身影,她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来青楼究竟是要做什么的。他既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寻欢作乐,听曲又听得心不在焉,红婉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却仍要面带笑容的按照客人的吩咐来弹琴,这种情况自她挂牌接客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西门无恨面对着那如画的风景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因为他的心不在此处,因为他在意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内室里沐浴更衣,因为这是西门吹雪长久以来的信仰和习惯,所以他自然要陪着他。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西门吹雪在此处斋戒沐浴了三日,为的就是要去做一件他自己认为世上最神圣的事——杀人。
其实,在这件事上西门无恨并不太理解西门吹雪的想法,他不明白为什么杀人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杀人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艺术,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艺术。尤其是当手中的剑划破对方的皮肤、刺穿对方血肉时所传来的感觉,那种令身心都随之愉悦的美妙感觉,是任何一种武器都比拟不了的。
西门无恨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喜欢上了杀人时那种玄妙的感觉,同时也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充满了腥风血雨和阴谋诡计的江湖,这个可以纵情肆意、快意恩仇的江湖。
内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率先走出来的是两个身形俏丽的女子,她们也是这烟雨楼的姑娘,与红婉茹一样很会侍候男人——用各种方法来侍候男人。只不过,西门吹雪让她们来此也同样只为做一件事情。
看着随后走出来的白色身影,西门无恨的眼中才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神采,嘴边的笑容也不再显得那么飘渺和虚假了。
从西门吹雪的手中接过了那根白色的发带以及一把香木制成的梳子,西门无恨将他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绕到了他的身后开始细心的为他梳理着半湿的墨色长发,动作娴熟而轻柔,这些都已经成了习惯。
红婉茹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抚琴的手逐渐的停了下来,她越发的感觉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那两个人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是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默契,他们之间的气场已经没有了别人可以插足的余地。
‘难怪那名黑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红婉茹不禁苦笑了下,原来那两个人的心中都只有对方的身影,彼此之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虽然他们都同为男子,但是却都出色的让女人都无地自容,难怪他们之间会相互吸引。
西门无恨用梳子仔细的梳过西门吹雪的每一根发丝,用心去感受着发丝划过手指间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柔滑、细腻、垂顺又不失韧性,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养成了每日都为西门吹雪梳头束发的习惯,也许这是一种让人看不见的魔力在作祟吧。
西门吹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阖、腰背挺直,虽然从坐姿上看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从他嘴角处扬起的那个极小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他显然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所以即便是西门无恨的动作再慢,他也从没有出声催促过。
红婉茹略微观察了一会,心中的不甘逐渐的被疑惑所取代了。混迹于风月之中的她早已锻炼出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对于感情一事也看得颇为透彻,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却又和普通的情侣不太一样。
因为他们之间的气氛让人感觉很平淡,甚至于可以说是平淡如水,完全没有情人之间应有的那种兴奋和热烈,倒是有些类似于亲人或事朋友之间的感觉,但也只是类似而已。因为红婉茹明白,那只是一种容易让人迷惑的假象罢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也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红婉茹给站在一旁的那两个姐妹使了个眼色,她们看到后便侧身向西门吹雪行了个礼,然后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因为她们也看出来了这里并不需要她们,所以倒不如现在就离开的好。而红婉茹也起身走向了门口,在回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身影之后,便面带笑容的走出了房门,并且随手将门轻轻的关好了。
西门无恨细心的用雪白的发带把那乌黑的长发绑好,所有的发丝都整齐服帖没有一点凌乱,他这才将梳子放在了桌上,再次用指尖抚过了西门吹雪的发丝,语气异常温柔的说道:“爹,弄好了。”
西门吹雪闻言站起了身,随后从西门无恨的手上接过了自己常年带在身边的乌鞘长剑,侧头透过开着的窗子看了看天色,语气平静无波的说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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