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知道吗?你觉得去救祭司大人时我几乎以为你脑袋坏掉了……”长欢轻笑道:“怎么可能有这般傻的姑娘,做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事情,少主跟我说,你心中有黑白的界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从头到尾你都只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或者是你想做的就是白的……”
他轻声问我,“后悔吗姑娘?你认为值得救的人,如今亲手摧毁了你心中的黑与白。”
我忽然觉得他烦死了,絮絮叨叨同我讲那么多废话……
他却哎的一声笑了,拿帕子给我擦脸道:“姑娘怎么哭了?很难受吗?”
我在大雨的夜里,莫名的难受的快要死掉,就这么躺在榻上哭的控制不住,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塞进密不透风的罐子里沉入海底,没有光没有声音,不能呼吸,只是觉得一直下沉下沉……你离你的世界越来越远,孤独一人,胸口被一点点抽空……
你觉得你快要死掉了。
长欢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嚎啕大哭,伸手给我擦眼泪,轻轻的问道:“你在难过阮碧城死了吗?你……那么喜欢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长欢,只是攥着他的袖子捂住眼睛,一遍又一遍的道:“我忘不掉他了,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了……他死在手上,我剩下的时间都忘不掉他了……”
长欢极轻极轻的拍打着我的背,温柔又安静的道:“也许……他没有死呢?”
我哭的一时分辨不出这句话的意思,愣怔的看着他。
他有些犹豫的道:“我是说也许,我打听到你昏过去后祭祀大人就抱了你回答,将阮碧城的尸体交给叶白芷去善后,吩咐了和顾家兄妹一同丢出去喂雪雕,我来之前特地去看过,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我一点点收紧的手指,又补道:“我只是说没有见到阮碧城的尸体,也许没有死?”
“姑娘?”长欢看着我发愣,出声试探性的喊我。
我盯着床塌顶,花枝藤萝的雕花,半天才问出声道:“晏殊去了哪里?”
长欢答我:“似乎是少主要见祭祀大人,来之前少主让我转告你。让你安心等着。”
等?
我坐起身来,用帕子捂住眼睛,低声道:“能不能替我将门口的婢女引开?”
“姑娘想……”长欢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将袖子里的匕首压在我手心,淡淡道:“姑娘一切多加小心。”起身对我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长欢。”我喊住他,“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长欢手指盘在门扉之上,低眉便笑了,“你身体里住着那个妖怪真是让我有些吃惊,她似乎从来不会绝望……只要有一点点光,一点点就够。”
我看着他推门出去,之后连天大雨涌进厅堂,几乎淹没他的声音,我听不到他和婢女讲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侧身在门外叫我,“姑娘”
我穿鞋几步奔过去,他递了一把伞给我,敛眉道:“长欢等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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