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子真,你……答应到南方来吗?帮助我,白手起家,东山再起。”吴杏儿的话语极为温柔,尤其是从她这样一个绝美绝艳的妇人嘴里说出。
尚子真的眼睛越过吴杏儿的头顶,极目蓝天,瞳仁里,映进悠悠白云。与吴杏儿的接触,他感受到她的秀外慧中,一个女人要支撑起一个公司,谈何容易,虽然这公司看起来不起眼,但从头干起,把一个不起眼的公司办成一个声震国内的成功企业,不更能显出人生的意义和个人的能力吗?
他向着吴杏儿,向着立即就能成为他的老板的这个漂亮女人,清清晰晰地吐出三个字:
“我、同、意。”
一个钟头后,他们坐进一家街头冷饮店,这里人声嘈杂,除了在城内寻找机会的单帮客,就是聚在一起又唱又说的高中生。吴杏儿本来要上高档一些的茶楼,但尚子真阻止她,他说两人已是一家,自己的公司,一切厉行节约,不要那些假排场。
吴杏儿深表同意。
他们商谈工作,吴杏儿开了个玩笑,“这是公司政治局非常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
尚子真可笑不起来。他凭着多年的商海经验和一个男人的睿智眼光,冷静地给他的老总分析,要使公司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两条办法:
一、努力做一做王海龙的工作,希望能从他那里先期得到一笔订货款;
二、利用从贾勿亏那里截留得到的三万元钱,每次小批量地从厂里进货。如果外贸那方能做到货到及时付款,公司就可以这样不断地周转,即使不能按期全部交货,也不至于全部违约而把生意搞砸。
“不过,”尚子真沉吟道,“这样一来,运输上必须办零担快件,加之上下车费、短途搬运、库房费等等,成本将会大大增加,最乐观的估计,是刚刚保本。但是,”尚子真加重语气,“稍有哪个环节延误一下,很可能就全盘皆输,大亏特亏。”
“啊呀!”吴杏儿从来没有考虑的这样深这样多,以她的经验,她也是想不到这一步的,所以她听得脸色都变了。
“不过你也不要紧张,”尚子真见状,赶紧露出笑意,“做生意嘛,并不是每一笔一定要赚大钱。比如我们现在,即使亏一点,但只要把生意做成,保住这条线不断,那么,前一笔亏了,后一笔总能想法把它赚回来。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湖南还有句土话:三穷三富不到老嘛。”
吴杏儿被他乐观的口气感染,这才缓过气,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你说得对。只是我想了一下,若说要从王海龙那里先得到一笔预付款,那不现实,我与他打过交道,他们没这个先例。他最大的照顾,也就是收到货后尽量快些付款。你说的第二个办法虽然可行,但就目前公司的经济状况来看,只能吃补药再不能吃泻药。假如有亏本的风险,我们就绝不能染指。”
“可是,”尚子真的担心不言而喻,“不做又怎么办?我们现在只有外贸这笔羽绒业务,丢掉了岂不可惜?”
“当然可惜。可是做了一但赔本,那还不如不做。”吴杏儿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没有。”尚子真脸色肃然,断然否定。
两人陷入沉默。
冷饮店外的汽车喇叭声震耳欲聋,又堵车了。才短短几年时间,中国城市的大街小巷就成了汽车的海洋,陈旧的公路设施不堪负荷,堵车成了每座城市里每天上演的最普遍的景观。
邻桌的那一伙男女高中生,不知为何发出快乐的大笑,青春的声音,满屋飞扬。年轻真好!
尚子真看了一眼那伙少年人,一种悠远的思绪笼罩住他的五官。
“我们也有过那个时代。”此刻,他眼光的单纯令人感动,“我们认为我们将来可以扭转乾坤,像五十年代一首有名的墙头诗里写的:‘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
吴杏儿听了这话也苦涩地咧咧嘴:“可一进人现实,自己实实在在的打天下了,才明白人生是多么艰辛。我们真不该长大,永远像他们那么年青,那多好。”
“可我们还是要往前走!人不能总是活在年轻的时代,总是要一点点儿变成熟的!”尚子真的口气说变就变,眼中重新燃起一蓬明亮的火焰,“青春总要消逝,那没法抗拒。但志气永不应该消逝。不然活着就没意思。听着,”他的表情说明他的思想已回到了现实,“外贸业务我们绝不能丢,而且要做得比过去更好。吴总。”
“叫我的名字。这样叫吴总有些显得我们俩太生分,我也不习惯。”吴杏儿打断了一下。
“好,没人时叫名字,有人时我就叫你的官称。杏儿,事情都是人做的,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只能想办法拿来芭蕉扇!关键看我们去不去努力。我看我们分一下工,货源由我组织,我马上回一趟湖南,说动羽绒厂加工外贸产品,看他们到期究竟能赶出多少货,如不能按期完成,我立刻跑跑另几家,省里做羽绒制品的还有几家大厂,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力争把王海龙的单子按期做完,保一个信誉。你呢,是本地人,就在这里负责组织贷款,你聪明,又是建设银行的老革命,你能行。”
“我能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