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裘有劲嗓音喑哑,低得不能再低,“不知是谁写信向省纪委告了我们,说我们两人的关系不正常,告我把三亚的房地产卖给你是以权谋私,我从中收受了大量贿赂。省分行已决定成立专案小组进行调查。这是蒋副行长悄悄告诉我的。”
“这是谁告的?”吴杏儿忘了周围还有两个人,尖叫起来。
这世界怎么了,怎么手脚颠倒,黑白易位!前面一波未平,后面一波又起,而且这一波来势更猛,已不是惊涛骇,简直是原子弹爆炸引起的冲击波。它震得吴杏儿晕头转向,气得七窍生烟,却最终是吓得胆颤心惊,怕得脸色苍白。
“是一封电脑打印的匿名信,”裘有劲说得很急,“蒋副行长找他的人悄悄了解过,告状人并不知悉内情,没有一件真凭实据,大多是主观推测。可能一两天之内,就有人下来调查,你先想好应付方法,然后想法给我通个气、统一口径。”
接着,裘有劲立刻挂断电话。
好像有人从她的背上抽走了脊梁,吴杏儿哗地一下倾颓进椅子。尚子真和小闵从她的表情上,认定又发生了重大事情。他们用征询的目光注视她,吴杏儿却双手在脸上胡乱一抹,仿佛要把他们的眼光抹掉。
“是裘、行长的……”字音从她的齿缝同模模糊糊滑出,仿佛三魂已飞走两魂。
尚子真和小闵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但吴杏儿在一转眼后却坐直了身体,眼光变得冰冷,冷得接近于冷酷。
“有人写信到省建行,”她一字一句,“告我和他关系不正常,三亚这块房地产交易中有以权谋私、行贿受贿,省建行纪委决定专案调查。”
尚子真和小闵勃然变色,面面相觑。
好一阵后,尚子真首先镇定:“让他们调查罢,”他宽慰吴杏儿,“我们购买这块地,从法律的角度看,无论怎样都没有违规。至于价格嘛,本来就没有什么规定,全凭买卖双方协商,买高卖低都不存在问题。何况我们的买价虽然优惠,但并非过低,琼州建行也没蒙受损失。裘行长为了遵照中央通知精神回笼资金,原价抛售,无论怎样,都说得过去。现在唯一的,就是不能承认你和裘行长的关系,这会授人以柄,容易——”
他忽然下意识地瞅了小闵一眼,煞住了后面的话。
不料小闵心直口快,一言道出:“怕什么,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又没哪个抓住……”她几乎把话都说完了,才看见尚子真自得发青的脸和暗中急切的手势,她陡然醒悟了什么,连忙一口把话咬断。
但什么风也没有。能流的眼泪已经流干,吴杏儿的心灵此刻属于麻木不仁,她已不会计较,不会敏感。
“别说没抓住,”她喃喃地说,“就是堵住门,双双从床上抓起来,只要我一穿上衣服,也不会认账……你们放心,买地这事,没人捞得到半根稻草……只是,我们购地资金的来源,牵涉的人多一些,我不妨现在也告诉你们……我们弄钱的办法,虽不合理,但是合法。关键是蒋副行长这条线,千万不能暴露……你们陪蒋太太去北京那一趟开销太大,但这是我私人请客,账面上,全部算成我的工资、奖金。不足部份,请尚子真、小闵,用你们的工资、奖金来抵,如果你们理解我的话……”
“都这时候了,”尚子真叹口气,”还说客气话。我的全年所得,我做的几笔外贸的提成奖,全部算到里面。”
“还有我,”小闵激动地说,“还有我的工资和奖金!”
“最严重的是,”吴杏儿继续讲,谁也不看,“是那五万美金的事。”
“什么五万美金?”尚子真和小闵莫名其妙。
“事到如今,我也不向你们隐瞒了。”吴杏儿把当初与蒋副行长的约法三章告诉了二人。“小闵你记住,立即通知刘伯,在账上作技术处理,一定要摆平……”
“嗨!”尚子真仰天长叹:“仅他老婆这趟游山玩水我就认为太过份,没想到背后还有一笔如此骇人听闻的交易。”
“你以为真的花几万‘治病费’,就能换到上千万贷款?”吴杏儿的眼光不再迷惘,她现在处在台风的中心,反而平静理智。“你太天真了,全中国没有哪家银行,会做如此蚀本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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