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少诚被他身下,被他占有著……模糊地想到这个,林润在情欲之外又升起了别的什麽,说不上是快乐悲哀,只是有些放纵的迷惑。
身下的男人异常的安静,除了喘息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微闭著眼睛,眉头紧皱著,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在忍耐一般,紧咬著牙,额头胀起了一根血管,正突突地跳著。
林润突然很想听他的声音,暂停了动作,他沙哑地问道,“疼麽?”
那双眼睛略微睁开了一些,目光却仍然有些迷离,他迟疑了片刻,然後略微摇了摇头,汗水就沿著那挺直的鼻梁淌了下来。
林润突然发狠地动作起来,凶狠地撞击著史少诚的身体,突如其来地吃痛,让史少诚短促地发出一声呻吟。
就像打开了闸口似的,虽然那张脸上的线条更紧绷了些,断续的声音却不时从嘴唇里溢出来。那副极力忍受的表情谈不上风情或诱惑,然而林润看著他,欲望的潮水就澎湃著涨起,逐渐漫过了礁石,攀升上堤坝。
最後终於决堤,世界淹没在一片洪水里,到处都白茫茫地看不真切。在令人痉挛的快感里,他听到史少诚的声音,那是在叫他的名字,很低很低的一声。
做爱後的疲惫加上醉酒,让两个人都精疲力竭,靠在沙发上就昏昏沈沈地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林润朦胧里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响动。
过了一会,史少诚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肩膀,轻声叫他,“林润。”
林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感觉屋子里暗的出奇,不知是黎明未至还是天阴,只看得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团里刚来了电话,”史少诚声音里有歉意,“我得走了。”
林润在半睡半醒的迟钝里,才明白方才是史少诚在讲电话。
“要去哪?”他听见自己问了这麽一句,声音含糊不清。史少诚沈默了一会,倒像是有些为难一般,抱歉地说,“我不能说。”
林润在心里笑了笑,国家机密。然而他太困了,什麽都不想再说,只敷衍地点点头,盼著能再睡过去。史少诚又站了两秒锺,突然弯下腰来吻了他一下,然後转身出门去了。
他呼吸里有清凉的牙膏味,林润在闻到那味道的一刹那,居然奇迹一样地瞬间清醒了,随即一个激灵。他想说些什麽,然而门已经关上了,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他自己,对著黎明前一片雾蒙蒙的灰暗。
天亮之後他起了床,默默地收拾了两个人营造出的一片狼藉。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这会还没有完全清醒,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他回忆著昨晚的疯狂,仍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又遇见了史少诚,他们又做了爱──这表示什麽?
空的啤酒罐堆积如山,林润拿了只塑料袋把它们装好,一股脑的扔出了门。房间一变的整洁,又立刻显得空荡起来,林润坐在沙发上,按著发胀的额角,久久地想著那个问题,而後得出了答案。
什麽都不表示。
他活了三十二岁,早就能够清楚地区分性和感情,男人永远是欲望的奴隶,欲火缠身的时候,只要是个生物凑上来,都难免会有反应。
至死不渝的感情只有在小说里才有,他和史少诚分开了八年,当年的那点爱恋早在漫长的岁月里化成了灰。如今什麽都变了,连他们也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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