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个金秋,人头攒动的学校礼堂里,领导们还没有落座。对大学生活充满憧憬的新生们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或东张西望,或交头接耳,时不时有响亮的笑声爆发出来。
不过,同样是新生的梓高却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欣喜雀跃,而是沉默寡言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时不时抬手压压帽檐。满心所想的,只是怎样把自己那张俊秀出奇的脸遮掩起来,不为日后的学习生活招致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身处热闹熙攘的人群之中,他的内心里也依旧感到空空荡荡: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他人的嬉闹又怎能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呢?
就在他暗自慨叹之际,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便本能地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衣着考究、容貌俊秀的青年背靠门框,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看。
从小到大,梓高因为自己出众的容貌已经习惯了来自各年龄阶段同性、异性的凝视。人们眼神里流露出的各种神情:艳羡、嫉妒、不屑,以及有特殊取向的同性或挑逗或猥琐的眼神。但是从未见过这样凌厉的眼神,像要飞出刀片一样,似乎单凭目光就想毁掉这张脸。
看到他转头看自己,青年一点都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整张俊美的脸变本加厉地狰狞起来。
正在梓高一头雾水时,一位干部模样的学生走到青年身边,恭敬地说了些什么,那位的表情才松弛下来,傲慢地走向后台。
开学典礼结束,走廊上,两人又鬼使神差地狭路相逢。然而,谁都能凭本能感到对方根本没有想交流的意愿。
交臂而过的瞬间,梓高感到那青年身上带过一阵阴风,直吹得自己寒毛耸立。出走廊,太阳照在身上,还觉得手脚冰凉。
后来,他才从同学那里得知,那俊俏青年就是童家三少爷童光赫。据说这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时便会挥毫泼墨,天赋异禀,是童老爷的心肝宝贝。
不过都说“人无完人”,虽然这位少爷有极高的国学天赋,对理科却一窍不通。凑合着中学毕业后就呆在家里,制造了无数令童家人头疼的花边新闻。最后在他大哥、童家大少爷童光瑞的安排下,被送进了明德大学美术系,以为这样他的学业会轻松些,行为也会收敛些。
三少爷的确没让家里人失望,三年来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除了在开学典礼上露过一次面以外,之后就成为了新的校园传说——开学至今,从未踏进美术系的大门,却时不时地跑去历史系报到。
这位大牌的“幽灵人口”让乔主任感到很没面子,于是在本届毕业之前要求:除毕业论文之外,要求用东西方绘画技法融合,创作一幅毕业作品,绘画内容不限。——这条规定一经公开,立刻引来全校师生的“钦佩”:亏他大胆,居然敢公开挑衅对西洋技法一窍不通的三少爷!
眼下,在这个他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遇到他,完全出乎梓高的预料——真没想到,竟然还有能让这个纨绔子弟严阵以待的事情。
整个下午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阅览室,直到老师通告:关门时间到了。两人起立,还书,出门,从开始到最后谁都没正眼瞧过对方。
第二天,韩梓高依旧坐在课堂的角落里混过一上午。下午,同一时间,还是阅览室,还是这两人,一前一后看书。直到关门时间,起立,还书,出门,无视对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如是十天,传说中的“美术系双璧”,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坐着,各自无视对方地拿书、看书、还书、出门。
终于,第十一天,“吱呀”一声门响,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冷漠。——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轻手轻脚走进门,跟阅览室的值班老师一番私语以后,走到光赫身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些什么。光赫抬起头微微一笑,貌似很绅士地拒绝了。
梓高本能地起身,想趁她没过来之前赶紧逃走。然而,还没走到书架,忽然被人拉住。
一回头,正迎上那女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学长,请你帮我们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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