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父女二人一起陷入了对往昔回忆的沉默之中。半晌,天神轻叹一声,柔声问女儿:“你把孝智的事情都跟梓高说了吧?”
孝琳沉默地点了点头。
天神也点了点头,坦言:“梓高,是个好孩子……”
听闻此言,孝琳颇感意外,竖起耳朵,静静聆听父亲的分析。
“作品是作者偷渡的灵魂——抛开对他个人生活的偏见,单就其作品而言,里面不乏佳作。渴望挣脱桎梏的挣扎、色彩之下隐藏的孤独和绝望,具有震撼人心的魅力。他的画作里,有一种压抑的、绵长而深沉的情感,对人的影响远远超越了他所在意漂亮脸蛋儿。——不过可惜,他好像根本没有发觉这一点。”
天神一边说着,一边因遗憾而轻轻摇头。
听完父亲的意见,孝琳也忍不住替梓高抱不平:“他是个不愿意伤害别人、又不善表达的人,所以,只好把负向的情感都封印在画作之中。但是,书画界那些所谓的‘艺术家’们,总是把目光盯在他脸上,不近人情地为难他。——要我说呀,那些人根本就是嫉妒!”
然而,对于她愤愤不平的看法,天神却不是十分赞同:“不得不承认,外界是对他有不少偏见。不过,走到今天这一步,饱受世人非议、变得这么落魄,他就一点错误也没有吗?他有没有慎重考虑过做出每一个的重大抉择?有没有对自己的言行、自己的人生负起该负的责任?”
父亲一连串的反问,就如同当头浇下的一盆盆冷水,令孝琳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重新开始思考。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天神苦笑着,心说:不奋发图强、努力争取自己应得的荣耀,反倒寄希望于别人主动接纳自己的无助和苦闷。这样的男人呀——也就是像你这种少不更事的傻丫头,才会被他的容貌迷惑了眼睛,看不清楚事实……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说:“不愿意伤害别人,并不代表他不会伤害到别人。有心无心的伤害,结果都是一样会令人伤心,而且,他本人也并不好过。——这点跟孝智真的很像,从他身上,我也看到了你哥哥的影子。”
“我没有把他当成哥哥……”孝琳用一种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在嗓子眼儿里嘟囔着。
“爸爸知道。”
天神轻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相架,用一种充满深沉父爱的眼神,慈爱地看着她。
像是被窥破了心底最深沉的私隐,孝琳的脸刹那变得绯红,羞赧地看着父亲,不知所措。
“从孝智第一次拿回他的照片开始,我就发觉乖女儿身上发生了一些令人欣喜、又令人不安的变化——她长大了。”
说着这句话,布满皱纹的脸上不自觉地显现出不舍的神情。
不知不觉的,孝琳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天神慌忙问道:“怎么又哭了?”
她摇了摇头,一把抱住父亲,把脸儿深深埋进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中。
天神和蔼地拍拍她的肩背,微笑着说:“你的心思,妈妈知道得比我早。在家庭重要信息共享方面,是不是有失公允?”
“妈妈是美术系的老师,当然更容易接触到他。”她难为情地小声说。
“呵——看看,眼泪和鼻涕都抹在爸爸衣服上了。哈哈,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对男朋友做吗?”
说完,天神扶起女儿,语重心长地说:“幸福在自己的手中,是靠努力争取来的。爱他,就应该让他知道,他也有权利知道。”
“爸爸……”她一边擦着残留的泪水,一边含混不清地问,“您也跟哥哥说过这样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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