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听到的话,就跟我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光赫冷眼瞧着光辉那条瘸腿,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于是,闷声不响地跟随光辉的脚步,来到他的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运用了西洋风格的装修方式,既简洁大方又优雅舒适,唯一扎眼、与整体氛围格格不入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幅工笔花蝶图。——当然,最令光赫感到诧异的,是满地不知道原本为何物的碎块、残片和零件。此外,脚下棕褐色的粘稠液体和空气中浓浓的西洋饮品味道也使他感到不适,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这回换成光辉对光赫怪异的表情视若无睹,他艰难地走向椅子,扶着桌子慢慢坐下。——看他那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样子,宛若经过长途跋涉、翻越千山万水水一般辛苦,好像一旦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还不忘礼节性地客套,指着柜子说:“自己招呼自己,里面有茶。”
然而,光赫却没有闲情逸致跟他“品茶论道”,僵直地站在门口,拉着长脸说:“有话快说,我不像你这么闲。”
面对弟弟的无礼,光辉没有斥责,沉默地看了他片刻,便把目光移开,将脸扭向一边,声音低沉地说:“你们的孩子……我很抱歉。”
这一句话具有点燃炸药包的功效,光辉从书柜玻璃反射的映像中,清楚地看到了光赫狰狞的面孔——那是一张忍受丧子之痛,纠结夺妻之恨,近乎发狂、扭曲变形的脸,上面分明写着杀人的冲动!
半晌,光赫一言未发,但是那咬牙切齿的噌噌声响,足以让几米开外的光辉感觉毛骨悚然。——不过他却并未真正担心,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位“兄弟”的秉性,知道这孩子有着超乎想象的毅力和非同凡响的认知,不会那么轻易丧失理智。话说回来,如果万一他狂暴起来……——说不定,那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看到的结果!
“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果然,沉寂良久,还是光赫先开口说话,虽然语气中夹杂着浓重的愤恨,却并没有行为失常。
“不止这些。”光辉没有像往常一样退让、安抚他,反而雪上加霜地说,“恐怕……你们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
这句话就像一桶从天而降的冰水,直接灌注到光赫燃烧着业火的心脏里。然后,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结冰,又瞬间碎裂的咔嚓声。从指间到发梢都开始冒冷气,脑袋缺血,头晕目眩,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而且——”光辉无视他的苦难,继续说道,“她的失明是心因性的,因为不希望看到不想见的东西……”
“闭嘴!”
光赫忍无可忍,终于失态地大喝一声,紧握双拳,指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自古以来,忠言就是逆耳。殿下,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说着,光辉慢慢转过身子,冷静地注视光赫:那憔悴却不减俊朗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紫,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地不停变换颜色。不用说,他的心里恐怕也如同脸上表现出来的一样——正在被各种负面情绪不间断地轮番折磨着。
兄弟二人仿若重新认识彼此一般,沉默无语地注视着对方。房间里,被情绪支配的时间连同弥漫着猜忌味道的空气,都凝滞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光赫的嘴角陡然翘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似乎在说:原来,你知道也不少。想是今天故意设下这个局,逼我发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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