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英迷惑地停下脚步,板着面孔,跟随他坐回沙发。
光辉恋恋不舍地松开柔若无骨的小手,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信件,郑重其事地呈到她的面前:“请小姐过目。”
一看到那份透着岁月沧桑的泛黄书信,妩媚动人的娇容瞬间生出凄凉的神色。迟疑片刻,才犹犹豫豫地伸出纤细手指,拿了过去。
带着几分不安,光辉解释说:“那天,我们匆匆离开收容所。看你脸色不好,我又不敢贸然问你,所以……没有跟你商量,又回去了一趟……你不会怪我吧?”
静英低头不语,细看信封背面的‘留言’,拿着信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回报给他一个惨淡的笑容:“难得你有心……谢谢。”
“小姐言重了。”光辉微微一笑,随后善解人意地说,“那个……你不打开看吗?要不,我回避。”
“不、不用了。”
静英轻轻摇头,继而点起茶几上的蜡烛。——起初,光辉只是认为她嫌室内光线暗淡,想点燃烛火以增加光亮。岂料,正当他在为美人的雍容闲雅着迷,暗暗赞叹其生活富有情趣之时,那位小姐却做出一个惊人之举:直接把没开封的信伸到了烛火上!
封存的秘密顷刻间化成一阵烟雾,刹那消失于无形。——唯一能够证明它们曾经存在于世的,是几面上残留的点点惨白灰烬。不过,随着自窗口吹进来的一阵细微清风,这最后一点点凭证也消散不见了。
光辉目瞪口呆地看着静英烧掉了信件,那心情,俨然遭人损毁自己的挚爱珍宝,当下心疼得如同被油煎一样:哎哟,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拆开来看看呢,烧了真可惜……
“二少爷”这边两眼发直,尚且在为信件惨遭毁尸灭迹的不幸遭遇深感痛惜,美人那边却轻叹一声,带着些许落寞和几分欣慰,笑道:“‘熊宝宝’……那是我们在一起时,我给她起的昵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称呼。”
听到这话,光辉重新收拾心情,好奇地问她:“噢,那么你是……”
“洋娃娃。”
说话间,温暖的烛光映红了娇柔的脸庞。回忆起往昔青涩甜蜜的同窗生涯,她不禁羞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不、不……”
第一次看到美人真挚羞涩的笑容,光辉登时觉得骨头都酥软了。灵魂出窍,浑身轻飘飘的,连日积攒的辛劳疲惫一扫而光。眼睛里、头脑中、世界上,似乎就只有她的存在了。一时间神情荡漾,精神恍惚,忘乎所以起来。
见他半天没有声响,呆呆地看着自己。目光迷茫,表情怪异。静英不免有些担心,便柔声细语道:“喂,你没事吧?若是累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光辉这才打了个激灵,真的好像在梦游中被人惊醒一样,尴尬地笑着回话:“没事,我不累。我就是在想……你朋友用这么亲密的署名写了这封信,说明她很有诚意,应该想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情。而你呢,却看都不看就烧了……难道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信里的内容吗?”
静英坦言:“我知道她心里有我就好——既然她都说下辈子只愿我们成为陌生人,我又何必要知道那些恩怨是非。如果不能放下牵挂和仇恨,下辈子还是无法成为陌生人吧。”
说着话,那神色骤然阴沉下来,一种别样的哀伤弥漫在精致的五官之间:“唉,她暗中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很恨她才对。但是,为什么……我所能够回忆起来的,全部是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我应该原谅她吗?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原谅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光辉思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她:“哦……有关你的朋友,我听说了一些传闻——仅仅是一些道听涂说的小道消息而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听……”
听闻此言,静英什么也没说,低头陷入了深思之中。——看到她不置可否的沉默,光辉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短地讲述了一下自己所知的情况:
宝仪在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被一个有钱人包养了,过着金丝雀般衣食无忧的生活。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就被那个喜新厌旧的男人抛弃了。不幸的是,这姑娘不仅过惯了奢华生活,而且还沾染上了毒瘾。没了男人的资助,她只能依靠出卖身体换取购买大烟的钱。后来,更是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无良房主赶到了大街上。虽然有好心人把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她送到了教会收容所,但是那时的她已然病入膏肓,医生也束手无策、回天乏术了。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找到她念念不忘的“朋友”——郭静英。……
听着光辉的讲述,静英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一股闪电要撕碎乌云般的愤怒在心中上下翻滚:“‘那个人’——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人,是谁!”
在美人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光辉胆怯了。他下意识地扭转脸庞,心神不定地犹豫着,不敢轻易说出那个人的名讳。——那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令静英心中猛然一颤,敏感地意识到了那个让他难以启齿的人是谁:“是你认识……跟你有关的人吗?”
第一卷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百一十九章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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