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大门竟然透出阴沉的漆黑。格外醒目、刺眼。
可恶!怎么早没发现这门跟墙壁如此不搭调、不和谐呢,改天有机会,一定把它换掉!——光辉一边心下恨恨地发着誓。一边走到门前。掏出钥匙,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响在一片死寂中震得他鼓膜疼痛,头脑欲裂。
强忍不适,打开房门,一张夹在门缝里的字条飘然落下。
光辉一愣。继而痛苦地弯曲累得僵直的双腿,拿起纸条一看,上面有一行陌生的清秀小字:“德蕾赛斯餐厅,东厅三号,晚八时,不见不散”。
他脑子一阵发蒙。扶着门框艰难地站起身,傻傻地呆立在门口,左思右想也参透不了字里行间的奥秘。犹豫再三。抬手看表——已经显示七点三刻。容不得再多想,他只得硬起头皮前去赴约。
到了德莱赛斯餐厅,衣冠楚楚的服务员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一看到有人来,便眉开眼笑地迎上前去。热情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光辉少爷’吗?”
光辉沉默地点点头。随即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笑脸——但是,仍然无法从中推断出约见者到底是敌是友。于是,怀揣小兔、惴惴不安地跟着他走进门里。
一进门,诡异的光景害得“二少爷”更加惶恐起来:明明是黄昏之际,应该是最上座的熙攘时间,然而,偌大的豪华餐厅却有着不合时宜的午夜宁静——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不,应该说,自己是唯一的客人,或者……是“唯二“的客人……
就在他精神紧张、疑神疑鬼的时候,服务员却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地拉开了“东厅”的大门:果然,里面跟大厅一样空旷寂寥,不同的是,靠窗的“三号”餐桌旁,已然有人在等候。
等走到足以认出对方面目的距离之时,光辉猛然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愕然道:“大嫂……”
听到声响,那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柔声问候:“来了。”
服务员完成任务,知趣地离开了东厅,宽广空寂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叔嫂二人。
光辉局促地僵在原地,不知该掉头走好,还是继续假装潇洒地迎上去好。——他这边心下慌乱,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丽丽却主动迎上前来。
一袭黑色的长袍,仿佛丧期未满的未亡人,肃穆的衣装映衬得本来就光洁白皙的脸庞越发失去了血色:“对不起,用这样的方式约你出来……让你很为难吧?”
“不、不会。”光辉愧疚地低下头,难以启齿的道歉从唇间硬被挤了出来,“对、对不起……”
听闻此言,丽丽的神色愈加黯淡,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两人尴尬地沉默着。
无语半晌,末了,还是丽丽打破了难堪的局面,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全是你的错误,我们都不是无辜的人……”
“那个……”虽然光辉的大脑还没想清楚说的话是否得体,嘴巴却已经情不自禁地问道,“大哥……他还好吗?”
丽丽扭头,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向华灯初上的街道,淡然回答:“不知道,我们分开已经有些日子了……”
本来,光辉对之前向光瑞做过的事情并不感到抱歉,但是,眼见嫂子这副落寞神情,他的心肠顿时软了下来,进而生出愧疚之心,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大嫂,当时……我不该那么冲动。”
丽丽苦笑着回复道:“你不必太自责——光瑞是我的丈夫,我比你更了解他。他私下里的生活……确实不那么让人省心,对此,我只是故意装作看不见,自欺欺人地维护着那个虚伪的婚姻。……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我不过是他虚荣体面的装饰品。婚后,他的风流韵事也不曾消停……”
说到这里,她眉头一蹙,噙在眼睛里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他明明是一个细腻体贴的人,能够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地放纵自己、折磨家人……”
光辉的俊脸涨成一张滚烫的红布,低垂脑袋,闷声不响地倾听嫂子的哭诉。
“……我没有办法替他分忧——因为他什么都不对我说。我能做的,也只是假装无知地扮演好贤妻良母的角色,努力为孩子们守住一个完整的家……”说着,她忍不住抽泣起来,“但是、但是,当我听说,光盈是他的孩子的时候,我实在、实在无法忍耐下去了……”
虽然光辉很想伸出温暖的双手,安慰眼前这位梨花带雨的夫人,但是人伦的规制时刻刺激着他的理智,让他不能做出逾越的举动,只是轻声唤道:“大嫂……”
丽丽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有些失态了,慌忙止住哭声,从手袋中掏出素色手帕。一边轻拭泪水,一边羞赧地说:“对不起,我有些情绪失控……失礼了。”
擦干泪水,收好手帕,丽丽调整心绪,冷静下来,又继续说:“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待我不薄,咱们兄弟姐妹相处地也融洽……虽然,现在,爸爸不允许我再跟童家有来往,但是,我实在不忍看着这个家就这样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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