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大一的暑假,心月原本是没打算回家的,无奈家里要给奶奶庆祝七十大寿,她这个高考发挥失常又不肯痛下决心复读重考的不孝孙女如果再缺席,简直就是自绝于家族了。
她只好回了一趟家。
就是这次的家庭聚会之上,她听家里人说起,原来当年那个一直号称是江家嫡系长子的人,其实是个可耻的私生子!
几个堂弟堂妹及表弟表妹目瞪口呆地听大人第一次谈起这桩家族秘辛。心月不知如何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好在如此劲爆的新闻已足以令所有人都不会将注意力分出一丝一毫在她身上。
那时候,爷爷的确是不喜欢家里给他娶的那房元配,不喜欢到在她怯怯地发现自己怀上身孕的时候,他没有和她同过房已经很久了。
妻子腹中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爷爷心里有数,但他并未声张,毕竟这样的丑事不仅仅关乎他并不在意的妻子的名声,更关乎他自己男性的尊严,不管他爱不爱她。
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坚决离开了那个家,并且在遇到了朝露般活泼又上进的奶奶之后,坚决地休妻另娶。
前妻出轨的事,爷爷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奶奶。奶奶只是凭着一种新时代女性的骨气和傲气,强烈地抵触着爷爷曾经被迫娶妻且育有一子的事实。她的这种抵触情绪强烈到让她索性彻底否认这件往事,任何与爷爷前妻有关的人和事寻上门来,她都以一股革命的泼辣作风赶尽杀绝地打出门去。
在丈夫的默认之下,她的这种处事方式也自然而然地遗传到了几个孝顺的儿女身上。
于是就发生了心月爷爷灵堂上的那一幕——那由江攸明转述、而心月根本就毫无印象的一幕。
可她真的是毫无印象吗?那么为什么在看过江攸明的那封邮件之后,她就开始频频梦到那个场景,那个真实到无异于记忆的场景?
至于当初爷爷前妻的奸夫究竟是谁,也终于在大半个世纪之后真相大白。那人是他们同乡一个章姓男子,他家里成份不好,五十年代刚刚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利于他的运动,他就反应迅速地逃到广东,再从那里潜往香港,之后就音讯杳然。直到现在,江家人才刚刚辗转听说,原来他在香港没呆多久就出了国,而且还在国外发了大财。
“哼,居然让这个流氓混出头了!还算他要几分脸面,没敢来衣锦还乡那一套,而是一声不吭地把他儿子孙子都接到国外去了。”大姑说这话的时候,那种表情语气,不知是艳羡还是鄙夷。
家里人在分享着这个惊天大八卦的时候,那种氛围说不清是一种“你看看,当年没打错人”的释然与骄傲,还是一种“还是人家的野老子好”的愤懑与不平。这些心月都不关心,她所想到的只有两件事——
其一,江攸明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错恨了他们一家,因为他们在并不知道江攸明父子并非自己的兄弟侄儿的时候就侮辱伤害了他们。
其二,至少江攸明在对她报复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一切。他出国是自己申请的,他有这个实力。
而他后来知道了吗?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有什么感想?
他会内疚吗?还是只会摇头一叹,满意地笑笑,毕竟当初那个“终于被他干了”的女孩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他连最后一点因乱伦而起的心理负担都彻底卸下,唯余一些曾经香艳旖旎而后渐渐淡去的精彩回忆。
甚至,他或者还会失落,原本一段乱伦却又无须负责的特殊经历,由于去掉了那层糜烂的色彩而变得平淡无奇了许多,于是本来十分精彩的回忆也变得不那么精彩了。
他究竟会怎么想?他究竟会怎么想……还重要吗?
而江家的人并未谈起章家所去的这个“国外”究竟是哪个国家,兴许是章氏的确低调,以至于散布八卦的人对于这个信息都不能确定。而假如他们提到过哪怕一次加拿大,就算只是一种可能性,后来的心月都决不会去沾“睿超国际”的边。
可她究竟是没有得到完整的信息,糊里糊涂地就进了这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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